document.write(' 司马波的牛皮吹破了,他非但没甩掉余士雄,还把人家引到老巢来了。大洪只好和余士雄周旋:“余先生,你怎么找到这来了?”余士雄一指司马波:“我跟他来的。”司马波吃惊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,象见到鬼了。
余士雄用基本逻辑把大洪与司马波在一起的事实进行推理,得出了他们和晓雪一定有所联系、甚至是他们帮晓雪逃跑的结论,他问大洪怎么住这?大洪说这是他俩合租的房子。余士雄提出进屋坐坐,大洪没让他进,说要休息了。余士雄冷笑:“不是屋里藏着任晓雪吧?”司马波嚷嚷起来:“你让他进来,要不让他看,好象我们真有鬼似的。”
余士雄进屋四下打量一圈,只有这俩大男人。司马波说:“没有吧?告诉你我不认识那任什么晓雪,我好不容易拉笔保险还找不着人了,我还不知道跟谁说理去呢。”余士雄冷笑:“别装了,你俩一个带团丢了任晓雪,另一个就卖她保险,你俩还住一块,世上哪有这么寸的事呀?”大洪死撑着:“你还别不信,就有这么寸的事。” 余士雄不请自坐:“任晓雪给了你们多少钱?我可以给的更多,告诉我她藏哪?”陆大洪说:“她一分钱没给我们,你给我们钱,我们也不知道她藏哪。” 司马波拉开房门下逐客令:“你走不走?”余士雄坐着不动:“你们还挺仗义。”陆大洪:“你要不走,我们就让警察请你走。”余士雄临走撂下这么句话:“我认准你们了,不找着任晓雪,这事没完。”
司马波咣的摔上房门,心虚地看大洪,大洪关灯,掀起窗帘,看到高克的车停在楼下,就问司马波是那车吗?司马波看了看:“没错,改盯咱们了。”
司马波打电话告诉罗毅晓雪自己没甩掉尾巴,反被盯上了。罗毅说怀疑是康兆明泄露了晓雪的地址,司马波嘴上说不可能,心里却咯噔一下。晓雪在电话里说:“真对不起,你也替我跟陆大洪道个歉,都是我给你们招的麻烦。”司马波说:“这事也不能怪你,你好好藏着吧。”
晓雪放下电话,就收拾东西要离开,说不能再给罗毅添麻烦了。罗毅急了:“那你也不能自己出去找麻烦呀!万一他们杀一回马枪,你不见得再有运气跑了,踏实住我这吧,我不是一直挺老实的吗?”晓雪心里感动,没再坚持。
自打罗毅怀疑康兆明泄露了晓雪的住处,司马波就一直琢磨这事,越想越觉得有可能,他决定找康兆明问个明白。就直奔律师楼,不顾秘书阻拦,闯进康的办公室,劈头就问:“康兆明,我问你!”康兆明摆手让秘书出去:“好歹这是我的office,你什么事啊?跟打劫似的。”
“是你把任晓雪的地址告诉给姓余的吧?”
“谁?你说的都是谁呀?我不认识。”
“装什么糊涂?任晓雪你不认识?就是上回我带她来找你办移民的那个。”
康兆明眨巴眼睛:“是她啊,想起来了。那余是谁啊?我装什么糊涂?我是真糊涂。”
司马波观察他:“你什么都不知道?”
“我知道什么!没人跟我打听过她,再说你好好想想,任晓雪给我留地址了吗?留资料了吗?除了一个手机号,她什么都没给我,我告诉谁去啊?”
司马波诈他:“你丫要有心想知道,那天吃完饭偷偷跟着我们不就得了。”
“什么事就至于让我偷偷摸摸的?我是那种人吗?你遇上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了,往我头上扣屎盆子!”康兆明面不改色,义正词严,倒让司马波含糊起来。
杨夕的伤腿要拆绷带了,这天本该由大洪陪她去诊所,可公司临时找他,大洪只好打电话给杨夕,说不能带她去了,能不能让罗毅去?杨夕挂了电话,就打到罗毅家,问他能不能陪她去,罗毅说已经跟人有约了。杨夕一句话没多说,扔下电话就生闷气,怎么自己怎么这么没人疼没人爱。
罗毅办完事,顺便帮晓雪买了一些日用品,开车回家,看见杨夕拄着拐等在他门口:“你怎么跑来了?”杨夕反问:“我不能来看看你?”罗毅想到家里的晓雪,有点不知所措。杨夕奇怪:“怎么了?不请我进去?”罗毅只好开门。
杨夕走进客厅,一眼看到沙发上的晓雪,愣住了:“我还以为屋里没人呢,刚才按了半天门铃。”罗毅抢话解释:“她……不方便开门。”晓雪礼貌地向杨夕伸出手:“你好。” 罗毅赶紧介绍这是任晓雪,“我知道,不就是你那位芳邻吗?”杨夕蜻蜓点水地握下晓雪的指尖,“你好,我叫杨夕,我见过你。”晓雪纳闷:“怎么会?”杨夕指了指望远镜:“在那里,上次我来,他们仨把我一人晾这不管,一窝蜂跑你那去了,我早想认识你了。”晓雪笑了笑,没说什么。
杨夕问罗毅:“你刚才跟我说约了人,就是晓雪吧?我没耽误你们吧?”晓雪从杨夕的姿态里已经品出了意思,想解释:“我没跟罗毅约……”杨夕没容她说下去:“你常来罗毅这串门?”罗毅接过话茬:“啊对,晓雪在温哥华没什么亲戚朋友。”杨夕注意到罗毅手里的购物袋,伸手从里面取出一只女用洁面乳:“罗毅,你用这个?”罗毅一把夺过洁面乳:“这是我替晓雪买的。”晓雪觉得非解释不可了:“是这样,我遇到点麻烦,暂时回不了我家,所以这几天借住在罗毅这,这些东西是我托他替我买的。”
杨夕明白了:“罗毅,你没跟我说起过。”罗毅说:“你这不就知道了吗?”杨夕问晓雪:“你住他这方便吗?”晓雪说:“挺好。”杨夕热情洋溢,却怎么都人觉得别扭:“你要是觉得这不方便,可以搬我那去,我住学生公寓,俩女孩互相照顾,方便一点。”罗毅打断她:“你瞎搀和什么?”杨夕压住火气,阴阳怪气:“怎么轮到我就是瞎搀和?兴你热心,不许我表示?”罗毅:“你不了解情况,晓雪现在连这个门都出不去,她哪也去不了。”这杨夕倒不明白了:“怎么了?”罗毅扶起杨夕:“你不是要去诊所吗?走,我现在就陪你去。”杨夕被罗毅架起来往外走,杨夕提意见:“怎么说走就走啊?”晓雪跟着送他们,杨夕冲晓雪说:“你别送了,弄得我跟客人似的。”
罗毅脚步不停,扶杨夕出了门,晓雪看不见他们了,杨夕才甩开罗毅:“你这是扶我还是绑架我?干嘛不让我跟晓雪说话,你心里有鬼?”
“你怎么那么好事?”
“我什么都不知道,能不好事?”
罗毅只好告诉她:“晓雪是从国内跑出来,前几天,有人来找她,就堵在她家门口,晓雪不想被他们发现,这几天一直躲我这。”
“你也不问问她什么来历,万一她是逃犯,万一找她的人是国家安全局的呢?你不成窝藏犯了吗?”
“我看晓雪不是那种人。”
“你看?你有什么明辨是非的眼力呀?还是人家给你吃糖衣炮弹了,让你这样铁肩担道义?”
“你怎么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啊?刚才在屋里你不是对人挺热心的吗?”
“我是怕你惹上麻烦。”
“我一个大男人,怕什么麻烦?”
“哟,多掷地有声的一句话呀,真该让人听听。”
“你行了吧,上车。”罗毅把杨夕扶上副座坐好,自己也坐进驾驶座。杨夕直盯着罗毅:“罗毅,我问你句话,你是不是喜欢这任晓雪呀?”。
“你瞎猜什么?”
“什么叫瞎猜呀?你那副忠肝义胆的架势,还用我猜?你就说是不是吧?”
罗毅不搭理她。
“就是喜欢也没什么,甭藏着掖着的,你以为我多在乎呀?”
罗毅把头转回来,饶有兴趣地等着她的下文。
杨夕故作姿态:“你要真跟她好了,我眼前倒清净了。”
罗毅觉得这才是杨夕一贯的风格,笑着发动了汽车。车到繁华街区,杨夕突然指着路边的咖啡店让停车把她放下。罗毅纳闷:“你不去诊所了?”
“这会不想去了。”
“那你到这干嘛?”
“我不能有点隐私?”
罗毅想送杨夕进了咖啡店再走,杨夕不让:“没还打算让你陪我。”
“我不陪你,你一个人行吗?”
“谁告诉你我一个人?”
罗毅没辙:“那我走了?”
“快走快走,别看着不该看的。”杨夕满不在乎地挥手,一瘸一拐走进咖啡店,她躲在玻璃窗后望着罗毅的汽车远去,刚才拿着的劲一下全泄了。她是真嫉妒任晓雪,再和罗毅待下去,她这嫉妒就藏不住了,所以她自己及时刹车。
大洪被临时叫回公司,路上他就琢磨:该不会是余士雄去告状了吧?结果被他猜中,一推开办公室的门,他就看见了余士雄。老板说:“余先生想和你谈一谈。”大洪看余士雄:“谈什么?你还真打算没完没了啦?”余士雄和颜悦色、态度诚恳:“那天晚上你那位室友在场,有些话不方便说,所以我今天特意来这找你。我开门见山吧,大家智商都正常,你们谁也别把我当傻子,我认准了你和任晓雪有关系,也许你有什么苦衷,不方便说,不过别担心,只要你帮我找到她,我保证不追究你和旅游公司的责任,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,你为此遭受的损失,我负责摆平和赔偿。”大洪不吃这套:“你说这些没用,我没帮任晓雪逃跑,也不知道她在哪,我走了。”余士雄:“我该说的都说了,这么仁至义尽,你要还不领情,可就有点敬酒不吃吃罚酒了。”大洪还就不怕吓:“我倒想尝尝罚酒是什么味。”余士雄露出几分凶狠的端倪:“当着你老板,我明告诉你,这件事我会一追到底,要是真找不着人,我就和你们算总帐,到时候别说你吃不了兜着走,连旅游公司也得跟着遭殃。”大洪可不示弱:“就冲你刚才这句话,我可以告你恐吓。”余士雄撂下狠话;“走着瞧!”走了。
老板埋怨大洪:“你嫌大家帮你背黑锅不够,还想把公司搅黄啊?”大洪:“他那么横,我凭什么装孙子?”老板:“就凭这事是你惹出来的,任晓雪是你丢的?没准还是你帮她跑的呢。”大洪:“您要非这么想,我也没辙。我告诉您,就他这副嘴脸,我就是知道任晓雪在哪,也不告诉他!” 老板气坏了:“牛,你真牛!我怎么都得给余先生一个说法,这事调查清楚以前,你不用来上班了。”大洪明白了:“您这是要炒我?”老板不好意思把意思说得太显,毕竟合作多年还有感情:“我要查出你跟这事有关系,还真就不能留你了!”何必等那天呢?大洪黑着脸说:“不用您炒我,我自己走!”摔门就走。
出了公司,一眼看见余士雄靠在车旁抽烟,冲他乐:“遇到麻烦了吧?现在后悔还不晚,我可以跟你们老板求求情,只要你告诉我任晓雪在哪。”陆大洪冷笑:“就算知道,我也不告诉你!”说完转身离去。
陆大洪一头火没处发泄,溜达到码头长椅边坐下,一抬头,居然发现杨夕就坐在他对面,也正一脸官司。两人看见对方,都觉得这种邂逅挺逗,但心里都不痛快,都还板着脸。大洪坐到杨夕身边:“你怎么在这坐着?”
“你公司的事完了?”
“完了,这回是真完了。”
“完了陪我复诊去。”
“你还没去?”
“这不等你呢吗?想混过去就算了?”
“谁想混了?那走吧。”
大洪开车去诊所,一路拉长脸一言不发。杨夕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事,以为他嫌自己烦:“你是不不乐意陪我?不乐意也得去,谁让你把我撞了?你得负责到底,嫌烦你当初别撞我啊。”本来不关她事,结果把大洪的气引到她身上了:“你有完没完?我说什么了?不是一直任劳任怨听你使唤吗?谁没个心情不好的时候?时刻都规定我笑脸迎人,你慈禧呀?”杨夕不说话了,把脸扭向窗外。
大洪偷空瞥了一眼,发现杨夕掉眼泪了,这可把他吓了一跳,他怎么能把一个小姑娘给欺负哭了呢?他连忙停车在路边,专心哄杨夕:“哟,哭了?对不起,我不该对你发脾气,都怪我今天心情不好,你别哭了,再哭就是故意臊我了。”杨夕哭得更厉害了,大洪觉得奇怪:“就为我那几句话,不至于哭成这样吧。”杨夕一个劲摇头,大洪觉得不对:“你这劲头不对啊,在别地受委屈了吧?你别光摇头啊,得,你先哭痛快了再说,要不我把肩膀借给你?”杨夕也没客气,靠就靠,她靠在大洪肩头上抽泣:“谁都不管我,谁都不愿意陪我去诊所,我就那么不招人疼吗?”说得大洪都替她委屈,拍着她肩哄她:“招人疼,你招人疼,我错了,我肯定是错了。”
“我没说你。”
“那你说谁呢?罗毅?他怎么没陪你,有事?”
“他说有事,其实是在家陪任晓雪。”
“你知道了?”
“我刚去过他家,亲眼看见了。”
“原来为这事委屈,你看见罗毅和晓雪怎么着了?”
“没怎么着。”
“没怎么着你哭什么?”
“孤男寡女在一块,住着住着,不就怎么着了吗?我不傻,一眼就能看出罗毅喜欢她。”
“你看你这人,以前罗毅整天在屁股后面跟着你,你跟人摆谱,现在他奔别人去了,把你闪着了吧?我看你还是挺喜欢罗毅的,你们女的好多都这样,感情迟钝、后知后觉,人家在你面前晃,你把人当空气,等人一走,你跟少块肉似的,你这就叫失恋。”
“谁失恋了?我没恋。”杨夕嘴硬,“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幸灾乐祸呀?”
“你看你把我说的这居心叵测,我是想开解你。回去好好想想到底喜不喜欢罗毅,如果喜欢,就抓住他不放,和任晓雪死拼;如果不喜欢,就回去养足精神,明早上打开门,从门口排队的小伙子里头拎出一个顺眼的,换个人巴结你。你自己这方面,也别再犯类似错误,态度积极一点,把身边好的男士一水升华成不清不楚的关系,气死罗毅,好好一个姑娘,哪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呢?”
“谁说我就一棵树?我吊着好多棵呢,”说完杨夕觉得不对,“这话听着怎么有点不正经?我有那么受欢迎吗?”
“可不,明我得赶早,要不排不到头里去。”
“你没戏,你是有妇之夫。”
“要不是因为这个,刚才你告诉我罗毅下岗的时候,我都想乐出声了。”
杨夕被逗他笑了:“你这么一说,我心情好多了,你挺会安慰人的。”
“我是谁呀?哄你一个小丫头片子,还不小菜一碟,没事了?”
“本来就没事,不就一个罗毅吗?他以为他是谁?”
“这就对了,这才是打肿脸充胖子的杨夕嘛。”
“陆大洪!”
“得得得,我错了,我口无遮拦,怎么说真话呢?”
“讨厌。”
“烦我?那还用我陪你去诊所吗?要不我回家了?”
“少废话,走。”
大洪陪杨夕拆完绷带,她就可以从此告别拐杖了,但还是一瘸一拐,得恢复一阵才能完全复原正常人,两人就近找了家麦当劳,庆祝阶段性胜利。杨夕大吃,大洪看她吃:“你绷带拆了,我的任务是不是算完成了?以后不用天天来看你了吧?”
“谁说不用?医生说我还得恢复一段呢,我一天没痊愈,你就得接着尽义务照顾我。”
“我这义务老尽不完,你是不是想讹着我娶你呀?”
“想得美,也不看看自己那样。”她又拿起一个鸡翅,大洪也伸手去拿,发现没有可吃的了:“你一姑娘家,怎么那么能吃呀?”
“男愁唱女愁吃,我不吃干什么?对了,你今天为什么心情不好呀?”
“别提了,找晓雪那人到公司去捣乱,老板把我给开了。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,跑了任晓雪,又撞了你,现在连工作也丢了,跟撞了邪似的。”
杨夕开导他:“撞什么邪呀,别这么想,谁还没点烦心事呀?回家好好睡一觉,养足精神,明早上一醒,说不定工作都在门口排队等你呢。”
大洪觉得耳熟:“这不是我刚才说的吗,你怎么全还给我了?”
“我这不是想安慰你吗?”
“有你这么安慰的吗?”
“那我该怎么安慰呀?”
“你得这么说,物极必反、否极泰来、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,倒霉到头就该转运了……”
杨夕笑呵呵看着他:“你自己都明白,还用我说呀?”大洪被她气乐了,俩人就这么联手嬉笑怒骂着把烦心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。
大洪回到住处,司马波听说他又陪杨夕去了,就挤兑他随叫随到,离二十四孝不远了,还提醒他说杨夕挺粘人的,别让她砸自己手里。
“砸什么砸?她心情不好,我安慰安慰她。”
“你别光顾着下药安慰别人,当心药下大了,把自己装进去。杨夕怎么了?”
“还不是因为罗毅?他和任晓雪一块住着,杨夕心里不舒服呗。”
一提这事,司马波就不痛快:“能舒服吗?孤男寡女,血气方刚,关一屋里,本来罗毅就冲晓雪使劲,现在还不逮着机会猛乘人之危?”
“我看你心里也不舒服吧?你搂着点,留神白忙活一场。”
“公平竞争,谁怕谁呀?”
“你说这话不心虚?你拿什么跟罗帅哥竞争呀?”
“你这是以貌取人,不对。”
“不比貌比才,你就比得了罗毅了?”
司马波气得直翻白眼:“那我总占个专一吧?”
“抢手才是好货呢。”
司马波要急:“我没得罪你吧,陆大洪?你要有邪火,别拿我当出气桶。”大洪不说话了,他可不有邪火嘛,工作都丢了,他慢慢发愁吧。
第二天,司马波发现天天在楼下盯着他们的汽车没了,他象往常一样开车离开住处,一路观察身后有没有尾巴,确定自己没被跟踪之后,他活动开心眼,调转车头,向罗毅家驶去。
罗毅正和晓雪吃早餐,闲聊到了杨夕。
“你女朋友……?”
“女朋友?谁是我女朋友?”
“杨夕不是吗?对不起,我没想打探你的隐私。”
“她?是吗?我对女朋友的定义有点模糊,什么样的感觉才算女朋友呢?”
“当然是你为她心动,被她吸引,爱她,想照顾她这样啦。”
“我跟杨夕挺合得来,可离你说的那种感觉,还差点。”
“你不怕人听了伤心?”
“她才不会呢,你要满世界说我是她男朋友,她还不乐意呢。”
“你这么觉得?那你还是不了解女孩子,女孩说话,比男孩子多拐个弯,她说在嘴上的,你最好别信。”
“那你呢?你说在嘴上的话,我也别信?”
晓雪苦笑:“我?我早就不是什么女孩子了。”
罗毅话里有深意:“你想让我知难而退,犯不着在咱俩之间划代沟啊。”晓雪还没答话,门铃响了,罗毅从门镜里看到司马波的脸,把房门拉开一条缝:“你怎么来了?”
“我来看看晓雪。”
“不是有人跟着你吗?你怎么能来这呢?”
“有人跟着,我能来吗?快让我进去。”司马波被罗毅不情愿地让进屋,和晓雪打招呼:“看见你全须全影,还跟从前一样,我就放心了。”
罗毅追问司马波:“怎么回事?没人跟你吗?”
“今早上他们撤了,我出门没人跟踪,估计他们跟烦了,敌人也是人嘛。”
“你太冒失了,这万一是他们玩的花招呢?”罗毅不踏实。
“你当我傻呀?我一路留神,确信没危险才来的,我不怕他们找着晓雪呀?晓雪,好多天没见,你还好吧?”
“挺好,多谢你费心,给你和大洪带来麻烦,我一直想当面道歉。”
“这点麻烦算什么?再大我们也替你担着。”
晓雪看看表:“罗毅,你不是要去学校吗?”
“罗毅要走?去吧去吧,不用招呼我,我跟晓雪聊会天就走。”司马波一屁股坐到餐桌边:“这粥真香,能给我也来一碗吗?”
晓雪走进厨房盛粥,司马波跟了进去,罗毅郁闷地招呼:“那我走了。”司马波在厨房里反客为主地嚷嚷:“慢走啊。”
罗毅气哼哼开门要走,不料门外站着一个男人,他吓了一跳,随即认出那人就是余士雄。罗毅想坏了,真让他猜着了,司马波又自作聪明地被人利用了一回,这回危险逼近到了眼前,他必须不顾一切保护晓雪。余士雄眼睛往屋里瞄,罗毅用身体挡住他的视线,用英文询问:“请问你找谁?”余士雄笑笑:“中国人吧?说中文好了。”
厨房里,晓雪听到这把熟悉的嗓音,盛粥的动作立刻僵住了。余士雄问罗毅:“有位司马波先生在您这里吧?”这一句司马波也听见了,立刻变了脸色,和晓雪面面相觑。
罗毅很镇定:“您是哪位?找他有什么事?”
“我是他的朋友,一路跟他来的,能让我进去坐坐吗?”
罗毅没客气:“对不起,我不能让陌生人进我家。”
余士雄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他:“这是我的名片,咱们交个朋友。”名片上写着:北京某某经贸公司董事长余士雄。
罗毅把名片还给余士雄:“我不喜欢随便结交朋友。”
司马波示意晓雪待着别动,自己走出厨房,反手关上门,来到大门口,冲余士雄嚷嚷:“你怎么追到这来了?罗毅,别让他进来,他不是我朋友。”
“你以为把我给甩了吧?这位罗先生是你的保险客户?还是你朋友?怎么这么巧和任晓雪住邻居?”
“我朋友住什么地方,你管得着吗?你再纠缠我可不客气了。”
余士雄不理他,和罗毅商量:“罗先生,我在找一个叫任晓雪的女孩,我知道我的请求很失礼,但是请你帮个忙,让我进屋看一眼。”
罗毅不容置疑:“看什么?我不认识你要找的人,她不在这,我不会让你进去,请你马上离开。”
“你们越这样,我越觉得里面有鬼,今天我要非进去看看不可呢?”
罗毅非常强硬:“你应该知道私闯民宅是犯法的。”
“我怀疑你屋里藏着一个非法居留的中国女人。”
罗毅:“那你可以报警,让警察来和我说话,如果你个人硬闯进来,我必须捍卫自己的权力。”余士雄径直往屋里走,罗毅拦住他:“你再往前走一步,别怪我不客气。”余士雄显然没把罗毅放在眼里,只管往屋里走,没想到罗毅照他脸抬手就是一拳,余士雄被打得直趔趄。
晓雪在厨房里,心提到了嗓子眼。
罗毅狠狠盯着余士雄:“只要你走进这个门,无论我把你打成什么样,都不必承担法律责任。”余士雄从牙缝里挤出句:“有种,我算认识你了。”随后离开。
罗毅关上房门,在旁边看傻了的司马波刚松口气,就听见罗毅质问他:“你不是说你不傻吗?” 司马波自知理亏:“都怪我,这回我真犯傻了。”晓雪从厨房走出来:“罗毅,谢谢你。”罗毅对司马波不依不饶:“不让你来非来,把人引来了,你踏实了?”司马波委屈:“我是成心的吗?晓雪,这要住不下去了,我负责给你安排别的地。”罗毅更气了:“这就是你的目的吧?非把晓雪闹得不能住这?”司马波奋起反抗:“干嘛把我说得那么居心叵测?别是你心里有鬼吧?”晓雪制止他们:“算了,今天这事谁也不怪,司马波,要不你先回去吧。”司马波不放心:“我走了,他们再找上门,你怎么办?”罗毅讥讽他:“没你他们还上不了门呢,你以为就你一人能帮晓雪?”司马波:“你怎么没完没了啊?就许你英雄救美,不许我将功补过?”晓雪又劝:“别吵了,为了我不值当。”司马波知趣地住了嘴,悻悻地走了。
余士雄坐在车里,看着司马波出来,他刚才挨了罗毅一拳,知道那小子不是善茬,于是决定还从司马波下手。他下车拦住司马波,缓和语气说:“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。”
罗毅凭窗看到司马波和余士雄的汽车一前一后地离开,告诉给晓雪,结果看见晓雪正在收拾自己的东西,罗毅吓一跳:“你要干什么?”
“趁他们不在,我得赶紧走。”
“你打算上哪去?”
“上哪都行,只要离开这。”
“你一个人走?你有什么打算?”
“我先离开这,再想办法安顿。”
“你能有什么办法?你尝过黑在国外的滋味吗?你能一个人应付居无定所、看见警察就躲、只能打黑工、没有任何劳动保障的生活吗?你宁愿这样,也不愿意我给你换个安全的地方,帮你想办法?”
“我不想拖累你。”
“我不怕被拖累。”
“可我怕。”
“晓雪,你到底怕什么?那个余士雄对你做过什么,让你象惊弓之鸟一样见着他就躲?你有什么说不出口的难处?告诉我,我想帮你!”
晓雪迟疑许久:“他伤害过我,很深,以至于我现在一听到他的声音就怕。”
罗毅听出晓雪和他的关系非同一般:“他到底是你什么人?”
晓雪决定坦白:“他是我从前的男朋友,我爱过他,如果不是这样,我也不会受到那么深的伤害,你能想象对一个人的感情被他亲手摧毁的情形吗?他非常爱我,认识我以前,他是做生意的,做的很成功,认识我以后,他把交际以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到我身上,我的任何举动都要经他允许,稍微不合他意,就会受到惩罚。例如我和别的男人说话时多看了人家几眼,或者一句玩笑让他误会我在嘲笑他。他对我忽冷忽热,有时候深情款款,可是转眼就会拳脚相加。他打我,但是打已经不是我最怕的了,你尝过午夜三点被关在零下四度的院子里浑身发抖的滋味吗?你能想象必须每天向人汇报你去过哪里、见过什么人、做过什么事的感觉吗?在你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的时候,有一双手撑开你的眼皮,强迫你听他的咆哮,你会怎么样?在你刚刚被打的遍体鳞伤之后,他又马上对你忏悔、温柔呵护,你是该原谅还是该仇恨?”
罗毅听得不寒而栗,他完全相信并理解了晓雪深重的处境,同时油然而生对她的怜惜。
“我就象一只惊弓之鸟,时刻惶恐不安,生怕一个眼神一句话就会激怒他。他的爱让我窒息,他把我给爱怕了。我想离开他,我试过很多次从他身边逃走,广州、昆明、桂林、甚至农村乡下,几次逃跑,几次被他找到。这次,我决心逃得更远一些,逃到他的势力和财富够不到的角落,可他还是追来了。”
“为什么不告他?”
“他是名人,社会上对他这样的人有种无形的保护,我告不了。”她摇摇头,“都过去了,本来我不愿意回忆这些。”
“晓雪,我不知道你以前受过这样的罪,也没想到你面对的是一个疯子,我会帮你,保护你,绝不会让余士雄找到你。”
“你对我好,我知道,可我承受不起,你离我远点吧,我有一堆麻烦。”
“你吓不着我,余士雄本事再大,尽管来吧,我不怕。”
“我自己的问题,不能让别人替我解决。”
罗毅一把抓住晓雪的手:“我非帮你到底不可,你没有别的选择,必须听我的安排,我绝不放你走。”
“罗毅,你别这样。”
“你知道我想关心你、心疼你、对你好吗?”
晓雪回避着他已经几近表露的感情:“我们别说这事,好吗?”罗毅一手拉晓雪,一手抓过她的手袋:“我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事的时候,你跟我走。”晓雪无可奈何:“你放开我,我跟你走。”罗毅又一次把她留在身边。
那边,余士雄把司马波请进了一家咖啡馆。司马波不知道余士雄还有什么招:“你想跟我谈什么?”余士雄冲小袁使眼色,小袁从包里取出一摞美金,放在司马波面前。司马波看着美金,眼睛有点发直:“什……什么意思?”余士雄一笑:“这事怪我,从前光说不练,现在求人办事,哪能不让人见着好处呢?”司马波很少见这么多钱,见过也是别人的:“这些是给我的?”余士雄诱惑他:“只要你告诉我晓雪的下落,这些立马归你。”司马波盯着钱:“立马?就现在?这有一万吧?”余士雄点点头,司马波伸手就去拿钱。')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