document.write(' 闯入的男人伸出毛茸茸的手把马芬推醒,她睁开眼看见一个白种男人站在自己面前,惊恐地一下子从沙发上坐起来,迅速用手抚去脸上的睡意。来人自我介绍是捷夫,他身后跟着两名警察,马芬知道他是瑞简的丈夫、两个孩子的父亲,忙解释说自己是来帮忙照顾孩子的,叫芬妮马,是史太太的朋友。她知道捷夫是律师,又因为他高大英俊,所以格外热情洋溢,表功般地带捷夫来到儿童室,推门一看却愣住了,孩子没在里面,他们找遍了整栋别墅,孩子确实不见了。
到了晚上,大洪和杨夕开车回来,老远就看见史太太家外停着一辆警车,红色的警灯刺眼地旋转着。他们意识到发生了意外,神经立刻紧张起来,一进屋,就看到两名警察陪着史太太,史太太一看见杨夕就拉住她的手带着哭腔说:“艾瑞克和安诸不见了。”杨夕纳闷:“马芬不是在家看着他们吗?”史太太说:“芬说她上厕所的功夫,孩子就不见了。”大洪虽然不了解马芬,但他了解两个孩子,他知道一定是马芬的疏忽造成了孩子的走失。
大洪和杨夕举着电筒加入了警察寻找孩子的队伍,他们找遍了史太太家附近所有的地方,没有发现孩子的身影。大洪思索着:安诸才两岁,他走不了太远,一定就在附近。他想起一个艾瑞克平时喜欢捉迷藏的地方,于是来到邻居家的狗窝外,蹲下身,掀开狗窝的门,用手电往里照,嘴里呼唤着“艾瑞克,安诸!”里面果然传来了回应:“洪,轻点,我们在等那只猫呢。”大洪冲着声音照过去,看见两个男孩挤在角落里对他微笑,完全不知道大人已经为他们天翻地覆。
大洪一手抱一个孩子回到史太太家,所有人都放下心来。这时罗毅也赶来了,马芬自知理亏,胆怯地在他身后躲着,大洪径直对马芬走过去说:“你得把这件事跟史太太交代清楚,我们是来帮忙的,不是添乱的,我们得有责任心。”罗毅替她说情:“她可能没经验。”大洪较起了真:“她不是没经验,是不负责任!艾瑞克说是他们是在她睡觉的时候从花园溜出去的,那门是谁开的?孩子们可打不开。”杨夕制止大洪:“算了,别太难堪。”她不想当着外国人的面自己人起内讧,大洪明白了她的意思,不再追究了。
离开白石镇送马芬回家的路上,罗毅板着脸不说话, 马芬看着他的脸色委屈地说:“连你也怪我?”罗毅说:“你要是用心,不会连两个孩子都看不住,而且你应该说实话,如果没人发现孩子们,他们说不定会被冻死。”马芬哭了:“对不起,对不起。”罗毅只好缓和口气:“算了,事情已经过去了。”马芬利用他的心软,顺势靠在他肩上,可怜兮兮地说:“我还没被比我小的男人训过呢。”罗毅直声直气地说:“你坐好,我开车呢。”马芬只好重新坐直,她拿他真没有办法,从前对付男人百试不爽的手段她一一试过了,他依然是铜墙铁壁。
到了马芬的住处,罗毅停下车,告诉马芬自己最近忙着写论文,不能帮她补英文了,他不想再给她任何制造暧昧的机会。马芬不甘心:“就算不补英文,我也可以找你聊天吧?”罗毅没留余地:“我没太多时间陪你。”说完开车走了。
马芬没有伤心,因为她并没有爱上罗毅,当然她不记得自己爱过谁,她此刻只有挫败感,这种感觉她以前不曾经历太多,所以多少有些失落。她习惯用成果来评价效率,对罗毅她承认自己没制造出什么可观的效率,更妄谈成果。她不甘心如此毫无建树,但也留了个心眼,别一条胡同走到黑,得另觅机会。
虚惊以后,捷夫告诉史太太自己来接孩子离开这里,和他同来的警察通知史太太:警方通过调查已经排除瑞简他杀的可能,定性为自杀事件,所以维持法院判决让孩子们回到父亲身边,史太太再一次面临和两个外孙分离的处境。
捷夫把孩子们带走之后,杨夕大洪没有再待在那里的必要,他们动身返回温哥华城。当汽车驶离史家、史太太孤独苍老的身影在他们视线里越来越小时,杨夕的心情就象温哥华阴翳漫长的雨季,怎么也晴朗不起来。大洪想让她从沉重的心情里早点解放出来,就提议周末一起到海边去玩玩,两人开始准备周末的出游。
又一个午夜,晓雪下班,看见罗毅的车停在餐馆外面等着她。这段时间,罗毅隔三岔五来接她下班,什么也不说,把她送到地就走,晓雪沉默地接受了他做的这一切,她心里的坚冰开始融化。这天到了她的住处外,晓雪象往常一样和罗毅告别,但是罗毅跟下车,从后备箱里拎出几只购物袋说:“我给你买了点吃的。”晓雪说:“我能照顾自己,你不用这样。”罗毅一笑说:“太沉,我帮你拿进去。”
进屋以后,罗毅直奔冰箱,发现冰箱里面几乎是空的,就笑着说:“我看你不会照顾自己。”说着就动手把购物袋里的食品、水果和补养品分门别类放进冰箱,刹时间冰箱里琳琅满目,富足丰盈。罗毅放完东西,环顾整个房间,这里的条件比晓雪原来住的公寓差多了,他明白晓雪的处境越来越艰难,不得不谨慎维生。
“我走了。”罗毅的告辞让晓雪意外,她以为他今天走进这个房间是精心策划好的,她已经开始戒备后面即将发生的纠缠,但他没有,反而要走。罗毅往外走,晓雪跟着送他,罗毅走出门口转回头说:“晓雪,我不想勉强你接受什么,只要你别拒绝我对你好就行了。”他不让她送出门,替她把门关好,在玻璃窗外对她挥手微笑,说:“晚安。”
晓雪回到房间,拉开冰箱门,看着里面被塞得满满的,就好象自己空荡荡的心里也被填充进了一些难以名状的东西,她的眼眶湿润了,他真的在渐渐打动她。
到了周末,杨夕如约和大洪来到海边散心。俩人坐在临海的西餐厅里,大洪为了逗杨夕开心,开她玩笑:“咱俩头回单独在外面吃饭,有点约会的意思。”
杨夕翻他白眼:“在家咱俩少一块吃饭了?”
“那不叫约会,叫搭伙。”
“谁跟你约会?”杨夕正经起来,“说真的,大洪,谢谢你和我一起陪在史太太身边。”
“我觉得今天应该是我谢你才对,要不是你照顾我,我的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呢。”
“我是看在你从前任劳任怨给我送饭的份上。”
“我那是咎由自取,活该,不过那次意外是我头回犯错没后悔的,你想,我要不撞你,上哪认识你去呀。”
“为了你对我犯下的错误,干一杯。”
很快一瓶红酒就见了底,大洪这才想起问杨夕:“你酒量怎么样?”杨夕强撑着说:“还行。”她在大洪面前完全放松,以至于头回放纵自己喝得半醉,大洪揭露她:“脸红成那样,还行呢?”杨夕不服气:“你好到哪去了?” 大洪也上了头,只好承认:“我也不怎么样。” 杨夕说:“那不就得了,谁也别笑话谁。”
两人出了餐厅,晃晃悠悠来到海边,杨夕惬意地享受着海风,大洪却觉得冷,杨夕突然一歪脑袋起了一个妖蛾子,她问大洪:“你会跳舞吗?”大洪说会跳探戈,杨夕很惊讶:“这么高难度的你也会?”大洪特认真地表白:“我是跟小品学的。”
没等杨夕反应过来,大洪已经拉起她,强迫把她变成了舞伴,他带杨夕起舞,嘴里念念有词:“探戈就是趟着趟着走,三步一伸腿啊,五步一回头,接着还是趟着趟着走……”杨夕笑得几乎窒息,挣脱大洪,蹲在地上狂笑,笑够了说:“这舞太可怕了,咱能跳点别的吗?”
“浑身乱哆嗦那种我跳不了,这又不象迪厅,激光灯一闪一闪的,还能遮遮羞。”
“只要不跳你那探戈,别的都成。”
“咱来个慢的?”
“没音乐呀。”
“咱有嘴呀。”大洪用口哨吹出轻柔的旋律,伸出手伪装绅士地邀舞,杨夕忍住笑,把手搭上大洪的肩膀,大洪伸手环住她的腰,这让两人同时心中一动,两人轻移起舞,两张面孔之间的距离不过几厘米,气氛微妙起来。
“大洪,你真丑。”
“丑吗?”
“丑,不过我看着挺顺眼的。”杨夕把头依偎在大洪肩上。
“杨夕,你别招我犯错误。”
杨夕借着半醉的醺醺然说出心里所想的:“欢迎犯错误。”
大洪停下舞步,把杨夕更深地抱入怀中,杨夕抬头寻找他的眼睛,想看清他眼里是不是带着游戏的成分,大洪毋庸置疑的眼神鼓励了她,她踮起脚尖,把自己的吻献到大洪唇边。
就在大洪和杨夕终于在某个汽车旅馆里缠绵在一起的时候,罗毅来到晓雪打工的中餐馆,但他没发现晓雪的身影,就奇怪地询问餐馆老板,老板说晓雪今天应该上班,可到现在还没来。罗毅的神经敏感地跳动了一下:“她打电话请假了吗?”老板说:“没有,大概她临时有什么急事吧。”罗毅知道晓雪没有朋友,不会轻易不上班,除非发生什么意外……他立刻直奔晓雪的住处。
罗毅的紧张并不是神经过敏,晓雪的确遇到了麻烦,就在罗毅来找她的四个小时以前,她听见有人按她的门铃,以为是房东,因为平时除了房东,没人按她的门铃,她打开门,却惊恐地几乎窒息,她看见了余士雄!
余士雄带着小袁、高克走进房间,哓雪镇定了一下,问余士雄怎么又来了温哥华?又是怎么找来这里来的?余士雄说他现在的头等大事就是找她,不来温哥华干什么?至于怎么找到她的,他说那是秘密:“你不是做任何事都没有留下线索。”
余士雄搂住晓雪,细腻的地抚摸起她的头发和脸颊,来来回回,就象抚摸一件易碎的瓷器:“你知道我多想你吗?这次是我们分开时间最长的一次,整整两个月,你一点不想我?你可够狠心的。” 晓雪就象从前每次被他抚摸一样,惊恐地全身缩紧,余士雄感受到了她的战栗:“哪都有我的朋友,除非你去南极,那我没熟人。你从前跑过那么多次,哪次不是被我找回去?你以为这次出了国,我就拿你没办法了?你跑不出我的手心,跟我回家吧。你在这人生地不熟,没人关心照顾,什么事都要自己奔波,你受得了?签证过期怎么办?移民办不下来怎么办?你带来的钱总有花光的一天,难不成你要打工赚钱养活自己?你尝过打工的滋味吗?你宁愿在加拿大艰苦度日,也不愿意跟我回去锦衣玉食?” 晓雪试图挣脱他,但是挣脱不掉,她干脆地回答:“我喜欢现在的生活。”余士雄的声音不那么温柔了:“可我不喜欢!我见不着你,听不着你的声音,这种日子我一天都过不下去了,你必须马上跟我回去。”晓雪声音低沉但是坚定:“我不回去,你放了我吧。”余士雄伤心起来:“你这么说,好象我是个纠缠不休的鬼魂,我那么招你烦?让你一见我就象老鼠见猫一样乱躲,你不是曾经说过爱我吗?”晓雪说:“我是爱过你,但那种感觉我早就忘记了,现在我对你除了害怕还是害怕,和你在一起我快要窒息了!”
余士雄使劲甩甩头,好象要忘记晓雪刚刚说过的话,他放开她,去开她的衣柜,替她装起了行李。晓雪说:“你可以带走我的行李,但带不走我的人!”余士雄换了一副恳求的姿态:“别和我置气了,我答应你回去就看心理医生还不行吗?这回我说到做到。”晓雪还是一个字:“不!”余士雄迅雷不及掩耳给了她一个耳光,晓雪被打得踉跄着倒在沙发上,她不害怕,她已经习惯了他的暴力,越是悲惨的时刻她越是强硬。余士雄清清楚楚看到了她眼里的毫不妥协,他濒临疯狂的边缘,把晓雪揪起来,狠狠摔到床上,咬牙切齿地说:“我给你最好的房子、最好的汽车、最好的一切,你还有什么不满足?你是我的,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我,你跑到月球上,我也有办法把你找回来!”晓雪闭上眼睛,不看他近在眼前的狰狞:“你就是打死我,我也不跟你回去!”余士雄哼了一声,直起身,命令小袁:“给她收拾东西!”
骤然响起的门铃声让所有人一愣,接着他们听到了罗毅的声音:“晓雪你在家吗?”晓雪顿时变了脸色,她立刻担心起罗毅的安危。余士雄从她脸上看到了异样的神色,敏感地意识到来人和她的关系非同寻常,他示意高克开门。
罗毅在门外等待,完全不知道危险已经近在咫尺,房门被打开一条缝隙,高克的面孔闪现在门缝里,罗毅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,他用力推门想冲进屋里,却被高克一把推了出来,紧接着余士雄走出来,把房门紧紧关上。余士雄认出了罗毅,他们曾经发生过的冲突深切地镌刻在他的记忆中,因为没有人敢打他,除了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,他冷笑道:“是你?这回你不会说不认识任晓雪了吧?”
“你把晓雪怎么着了?”
“你算干嘛的?晓雪的事轮得到你管吗?”
“我不允许你伤害她!”
“你知道我是她什么人吗?她离家出走,我带她回家天经地义,有你什么事?趁早滚远点,不然对你不客气!”
“我不走,我要见晓雪!”
“你不走,我让你见血!”
“你吓不走我!”罗毅要往屋里闯,余士雄挥手就是一拳,打得罗毅后退几步,高克紧接着踹上一脚,罗毅摔倒在地,他想从地上爬起来,还没站稳,高克上来又是一顿拳打脚踢。在罗毅的人生经历中没有与人争斗的经验,他被打得措不及防,但是他在劈头盖脸的暴虐中坚持着自己最后的底线:“你打吧,我不会走!”余士雄发狠地授意:“那就打!”
这时,一直在房间里听着动静的晓雪突然挣脱小袁,顺手抓起一把水果刀,开门冲了出来,她的脸上有一种余士雄从来没有见过的决绝:“你们住手,否则,我立刻死在你面前。”
余士雄完全明白了罗毅对于晓雪的意义,他过去虽然多疑,但他知道晓雪从来不曾对他以外的人动过感情,所以此刻此景让他嫉妒得几乎发狂,他不知畏惧地去攥晓雪拿刀的手腕,被刀子割了一下,但他还是攥住了:“你可以为他死?你是因为他才不肯回去的,是不是?” 不等晓雪反应,他转头命令高克,“给我打,打死了算!”他自己也加入了殴打,罗毅被两人合力打得抱头蜷缩在地,毫无招架之力。
晓雪再想不出任何阻止罗毅受难的办法,她扔掉了刀子,绝望地跪倒在余士雄脚边:“别打了,我跟你走!”这句话果然有效,余士雄挥手制止了高克。但这不是罗毅想要的结果,他知道晓雪无论如何也不能跟余士雄回去,他趴在地上喊出来:“晓雪你不能跟他走!”晓雪看着他说:“罗毅你别管我了。”
余士雄抓住晓雪的胳膊带她离去,这时的晓雪绝望得就象没有根基的浮萍,随便怎么样都无所谓了。在他们走后,罗毅努力从地上爬起来,追出去,却只看见他们的汽车绝尘而去,他踉跄着想追,可没追几步就跑不动了。他浑身疼痛,脑子里却只有一个念头:不顾一切阻止晓雪离去!他开始急速地思考办法。
而在海边的汽车旅馆里,杨夕已经从酒醉和冲动中清醒过来,她盯着天花板思考着刚刚发生的一切,她不是随便的人,刚才的行为也不是出于随便,但是有两个问题清晰地矗立到了她面前,一是大洪有女朋友,二是自己的感情到底是怎么回事?不是刚刚才在罗毅那里失意过吗?对大洪是移情、还是真的被吸引?大洪躺在她旁边,也从未睡着过,他比杨夕清晰自己的感情,他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爱上了这个比自己小十岁的女孩,但是他也同样看到了杨夕面前的那个问题:王平平。
大洪感觉杨夕动了一下,他欲言又止,杨夕看出他的样子过于严肃,已经预感到他要说什么,她下意识地要回避,于是没心没肺地笑笑说:“你干嘛这么严肃?”大洪觉得必须谈及王平平,他知道此刻不合时宜,但他不是在游戏感情,越是往心里去了越觉得沉重,他艰难开口:“杨夕,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,我……”杨夕知道只有他才会在这种时刻首先想到责任和未来,但她不清楚的是自己,她还没想明白自己的感情就随心所欲地做了,是否后悔要等到以后才知道,王平平也许是个难题,但她不能肯定自己想解决它,所以首先要做的是若无其事,她摆出一副很无所谓的样子,反将大洪的军:“你不是要我负责吧?”
大洪被她气乐了:“算你狠。”
“行了,别婆婆妈妈的,你想说你女朋友的事吧?”
“她早晚得来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那你……”
“大洪,我知道你想什么,我问你,你喜欢我吗?”
“喜欢。”
“你和我在一起开心吗?”
“特别开心。”
“那就行了,别的我不在乎,你也别想那么多,好吗?咱俩这样跟你女朋友来不来没关系,她该来就来,大不了等她来了,我就从你那搬走呗。”
大洪有点找不着北,他知道现在的女孩都潇洒,可真到自己切身体验的时候,被不尴不尬搁在那的是他:“你要真这么潇洒,我还有点不平衡呢。”
“我就这么潇洒,你慢慢适应吧。”
等两人洗浴完毕穿好衣服准备离开时,大洪接到了罗毅的电话。罗毅在思绪纷乱中苦无对策,于是想到找帮手,只有大洪和杨夕是他能够信任的,他在电话里直接告诉大洪晓雪被余士雄带走了,必须想办法阻止!
大洪和和杨夕动身往回赶,一路上,杨夕的思绪又回到了罗毅身上:他怎么又和晓雪在一起了?如果不出今天的意外,他和她准备什么时候给大家揭示一个怎么样的谜底?大洪看着杨夕心事重重的神情,突然惊觉他们陷入了三角谜题,何止三角,任晓雪、王平平,简直是五角!
回到住处,罗毅满脸伤痕地已经等在门外,杨夕先被他吓了一跳,克制不住关心:“罗毅你脸怎么了?被余士雄打了?”罗毅默认了。进屋以后杨夕给罗毅处理伤口时,大洪感觉到了自己心里涌动的嫉妒,佐证了他对杨夕的感情是真的,他叹了口气,以后有得纠缠了。
杨夕忍不住问罗毅:“你什么时候找到晓雪的?”罗毅说:“不久前在超市无意碰到的。”杨夕忍不住追了一句:“那你怎么不告诉我们一声?”罗毅不回答她,大洪把尴尬岔开:“那姓余的怎么又来加拿大了?他怎么找到晓雪的?”罗毅说:“余士雄怎么来的我不清楚,但晓雪走了以后,一直在一家餐馆打黑工。今天我去餐馆找她,店主说她没来上班,我跑到她住处,就碰上余士雄要带她走,他们人多,我没能把晓雪救下来。”大洪问罗毅打算怎么办,罗毅说:“我现在不知道晓雪的下落,但余士雄肯定要带她回国,大洪,你能通过从前旅游公司的关系,帮我查一下他们离开加拿大的航班吗?”大洪马上打电话给航空公司的朋友,请他帮忙查一下有没有叫任晓雪和余士雄的订飞往北京的机票。等对方消息的工夫,杨夕再次忍不住问罗毅:“真查出来了,你打算怎么办?”
“无论如何,我要救她。”
“怎么救?”
“就是抢,我也要去机场把她抢回来。”
杨夕不再说什么,她没见过罗毅这样,象中了邪似的,是晓雪让她见识了从没吃过苦的罗毅可以为一个人豁成这样?她完全承认了自己的失败,罗毅让她体会到了失意,但是大洪呢?她和他刚才算什么?日久生情,水到渠成?她现在还不知道。
罗毅守着电话茶饭不思,大洪拿他没办法,杨夕在一旁看着不说话。黄昏时,电话终于响了,罗毅一把抓起电话,递到大洪手里,紧张地等着。“查出来了?太好了!明天下午三点四十离港,CZ×××航班,目的地北京,非常感谢。”大洪放下电话告诉罗毅,“他们明天走。”
罗毅松了口气:“明天下午三点四十,我还有时间想办法。”大洪问他:“你打算怎么着?”罗毅摇头说:“不知道”。杨夕开口挤兑他:“你真打算单枪匹马去机场抢人?你以为你是谁?成龙还是基努里夫斯?”罗毅能听出杨夕话里的锋芒,他只能回避不说话,大洪又适时地缓解了气氛:“罗毅你这架式,没打算让我们帮忙?”罗毅说:“晓雪不希望我们为了她再被卷进这场是非。”大洪说:“可我们已经卷进去一次了,就算为司马波,我也不能让姓余的把她带走。”罗毅被感动了:“谢谢你,大洪。”
“我有一主意,咱可以试试行不行。”大洪似乎很有把握,没再多说,就让罗毅和杨夕跟他走。
大洪带罗毅和杨夕来到一家迪厅,在震响的音乐中,三人穿过扭动的人群来到角落里,大洪和一个白人男子搭讪,嘀咕了一阵,白人男子消失在昏暗里,不一会又返回,以不易察觉的动作把两包东西塞到大洪手中,大洪不动声色塞给他两张钞票,然后带着莫名其妙的罗毅和杨夕离开。
出了迪厅,坐回汽车,杨夕问大洪:“你跟他买了什么?你到底打什么主意?”罗毅也一脸疑问,大洪摊开手心,显出手掌里的两包药丸:“这里能买到这个。”杨夕拿过药丸分辨:“摇头丸?”大洪说:“就用它,让余士雄吃不了兜着走。”罗毅恍然大悟,明白大洪要做什么了:“我明白了,这招行得通。”杨夕随即也领悟:“我也明白了。”
“现在还有一个问题,就是我和罗毅不能和晓雪正面接触,因为余士雄见过我们俩。”大洪说这话时看着杨夕,杨夕明白他的眼神在将她的军,她不想让他们觉得自己对晓雪心有芥蒂,就爽快地说:“不是还有我吗?余士雄没见过我,我去!”大洪开始布置行动计划:“那好,明天下午一点半我们去机场。”
第二天下午两点半,余士雄出现在温哥华国际机场,他和小袁一左一右夹着面无表情的晓雪走进候机厅。就在余士雄在显示屏前驻足查看信息时,晓雪惊奇地看见杨夕向她所在的方向走过来,她立刻预感到罗毅他们要试图搭救她,她在燃起希望的同时高度紧张起来。
杨夕若无其事地从三人面前经过,目光和晓雪短暂交汇,不动声色地走进女卫生间。晓雪明白她的意图,便对余士雄说自己要去洗手间,余士雄让小袁跟着她,等在门外。
晓雪走进卫生间,看见杨夕正在里面等她:“杨夕,你怎么来了?”杨夕掏出两包摇头丸,塞到晓雪手中:“没时间说这些了,你把这两包东西分别塞到他俩的口袋或者皮箱里,记住,一定要分别塞!等他们被发现扣留以后,你就往回跑,我们会接应你,记住了吗?”晓雪点头,攥紧了手掌的东西,杨夕握了下晓雪的手:“一会见。”走出卫生间。
晓雪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,回到余士雄身边,她不动声色地寻找机会。三人起身走向安检入口时,晓雪假装替余士雄拿搭在座位上的大衣,不露痕迹地把一包摇头丸放进他的大衣口袋,余士雄接了晓雪递过来的大衣毫无察觉。
这时在候机厅居高临下的角落里,罗毅用球帽和墨镜遮住了自己的面孔,用目光追踪着任晓雪的背影。他看到余士雄和小袁前后夹着晓雪,排队等候检验护照,当下一位即将轮到余士雄时,他们预定的时机来到了。罗毅快步走向一位安全人员,对他耳语了几句,安全人员立刻警戒起来,用对讲机进行通话。
与此同时,恰巧小袁把手提包放在地上,伸手到上衣内袋去摸护照,提包就在晓雪的脚边,她迅速蹲下身,假装摆弄自己的皮鞋袢扣,起身时顺手在提包上扶了一下,好象只是借力那么简单,其实摇头丸已经顺利放进提包侧袋,小袁根本没注意到。
余士雄在三人中首先接受安检,这时两名警察阻拦了他的前进:“对不起,先生,我们要对您进行特别检查。”警察又对晓雪身后的小袁说,“还有您,请二位跟我来一趟。”余士雄觉得蹊跷:“有什么问题吗?”警察铁面无私:“我们会给您一个合理的解释,现在您必须跟我来。”余士雄和小袁无可奈何,只好跟警察离开,他走出几步回头看晓雪的时候,看到的是她如释重负的表情,他立刻感觉到了从天而降笼罩下来的阴谋,但他无能为力。
晓雪掉头就往候机厅外跑,凤凰涅磐的光明越清晰,她的心跳和脚步越狂乱,她几次踉跄几乎跌倒。就在最后一次踉跄的过程中,她突然感到自己被一只有力的手掌握住,失去重心的身体被他扶正依靠,她看到了棒球帽和墨镜下熟悉的英俊面孔,她所有的恐惧刹时消失殆尽,罗毅握住了她,她安全了,踏实了。
罗毅拉着晓雪跑出候机厅,冲进停车场,一进停车场,两人不约而同停下来,他们这才有了第一次对视,一秒钟的眼神交汇之后,他们同时抱住了对方,
就在这一刻,任晓雪确定了自己的感情,此刻她没有力量和自己的心对抗,她只想和这个把她打动了的男孩贴近。
大洪驾驶罗毅的汽车停在相拥的两个人面前,副座上的杨夕清楚地看到了车窗外罗毅和晓雪的情不自禁,她心酸的同时不得不承认自己被他们感动。罗毅晓雪松开对方,迅速上车,大洪把汽车驶出停车场,很快把温哥华机场甩在身后。
罗毅在车上始终没放开晓雪的手:“好了,晓雪,你现在安全了。”大洪倍得意自己的智慧:“就凭那两包摇头丸,姓余的这辈子别想再来加拿大了。”晓雪对他们充满感激:“谢谢你们,本来我已经绝望了……”罗毅告诉她这是大洪的主意,大洪还谦虚:“我就出了一损招,要说头功还得归杨夕,她可是冲在斗争最前沿,和敌人贴身肉搏,临危不惧,面不改色。”杨夕听不下去他拍的马屁:“你说的这是我吗?这事归根结底还靠罗毅,他昨天说就是抢也要把晓雪抢回来,多感天动地。”说完她利用后视镜观察晓雪,晓雪暗自心动,但是表面只是一笑:“我请客感谢大家。”杨夕看到此刻罗毅满眼都是晓雪,装不下别人,自己何必去受这个刺激?去当这个灯泡?她推说:“改天吧,罗毅身上有伤,需要休息。”大洪赶紧应和:“对,对,晓雪应该休息。”杨夕让大洪就在前面停车,罗毅纳闷问她:“干嘛停车?你们要去哪?”杨夕说:“我们去哪不归你操心,你照顾好晓雪就行了。”
杨夕和大洪下了车,看着罗毅开车离去,杨夕有些愣神,大洪在旁边观察她的表情,杨夕回过神来,装着若无其事问大洪:“怎么了?”大洪说:“没怎么,咱到底要去哪呀?”杨夕说:“我想走走。”大洪就说:“我陪你走。”他能理解杨夕的失落,但拿不准她对自己究竟是什么感情。
罗毅的车上就剩下他和晓雪两个人时,罗毅握住晓雪的手说:“我再也不让余士雄碰你一下。”晓雪心中又是一动。她原来的房子被余士雄退掉了,罗毅提出先住自己家里,晓雪没反对。
两人回到公寓,罗毅说:“等你找到合适的住处,想搬出去,我不会拦着。”晓雪环视房间,目光落到窗前,她问:“望远镜收起来了?”罗毅说:“你不在了,我还看谁?”
晓雪迎上罗毅和火热目光:“今天真的非常感谢你,也许感谢这个词太普通了,形容不了我现在的心情,你没法想象今天的经历对我意味着什么,当我在机场第一眼看见杨夕的时候,我感觉从地狱回到了人间……”
“我知道,我能理解,如果有一天这种情况再发生,即使比今天困难一百倍,我也会不顾一切,再把你抢回来。”
罗毅把晓雪拥进怀中,晓雪没有挣脱,罗毅轻声呼唤她的名字,开始轻吻她的双唇,晓雪依旧没有挣脱。她认了,任自己违反自己的原则,任自己放纵自己的情感,她把自己封闭在巢臼里,此刻破茧而出,激情和眼泪一起倾泄而出。罗毅感觉到她的全身在自己的怀抱中颤抖,接着发现她哭了:“晓雪,你怎么了?”')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