document.write('  马芬进门就问罗毅吃饭没有,罗毅摇头,马芬说:“正好我也没吃,我做给你。”不等罗毅同意,她自己熟门熟路进了厨房。马芬的手艺不错,因为她深谙征服男人先要征服他胃的道理,她把饭菜很快端上桌,自己不怎么动筷,情意绵绵望着罗毅吃:“我做的菜怎么样?”罗毅不想和她对视,头也不抬说:“好吃。”马芬就说:“你要喜欢吃,我天天做给你。”

  罗毅从来没对女人或者女孩说过什么拒绝的话,但是晓雪的出现让他明白了自己想要的不过就是一个人而已,对于其它人,他仅仅想保持礼貌。罗毅进厨房刷碗,马芬跟进来,站在他身边,身体有意无意轻靠向他:“一个人在外面,是不是经常有寂寞的时候?”罗毅往旁边闪开一段距离说:“太晚了,我送你回去。”马芬的目光有些哀怨,罗毅装作没看见。

  他送她回到住处,马芬不肯罢休:“要不要上去坐一下?”罗毅不给她希望:“不了,改天吧。”马芬最后提出:“周末有个Party,能邀请你陪我一起去吗?”看出罗毅又想拒绝,她把脸转向窗外,“别拒绝我,谁都有脆弱的时候。”罗毅心软了:“好,我陪你。”马芬转回脸时有了笑容:“那就说定了,晚安。”她在罗毅脸上轻吻了一下,她掌控着分寸,有意模糊了这个吻的定义,让罗毅难以说清她是出于礼貌亦或别的,马芬暧昧含蓄地侵略,让罗毅无法明确说不。

  不久,马芬接到康兆明的电话,说她的移民申请的确是个难题,问她要不要换个律师再试。马芬当然不会打退堂鼓:“我不换,我想再和您谈谈,看看有什么解决办法。要不晚上一起吃饭?我请客。”康兆明装相:“无功不受禄,我怎么好意思让你请客?”马芬说:“干嘛想得那么功利,我们不能象朋友一样吃顿饭吗?”康兆明说:“我晚餐没约什么人。”马芬说:“那咱们一言为定,晚上见。”俩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,如此就联合预谋了当晚的陷阱。

  晚上,康兆明在餐厅等到马芬婀娜出现时,眼睛果然象热天吃到了冰淇淋,马芬的化妆和衣服突出强调性感。她不急着进入主题,略带惆怅地说起自己独在异乡的感受:“一个人在外面挺难的,什么都得靠自己,有时候真觉得不如不出来。”

  “那你何必非要留下呢?加拿大的生活很沉闷,过分安稳,缺乏激情。”

  “那是因为还没真正融进人家的圈子,总把自己当外人。”

  “你不觉得自己是外人?”

  “既然来了,我就不允许自己这么觉得。”

  “象你这么漂亮的女人,何必办移民呢?最简洁的途径是嫁个加拿大人,绿卡有了,圈子也融进去了。”

  “那也不能随便找个人嫁呀,总要两人相爱吧。”

  “那就得慢慢熬,熬过来就好了。”康兆明温柔地在马芬手上拍了拍,这让马芬适时转入了正题:“他们告诉我你是最好的,我只信任你,你要是办不成,还有谁办得成?”

  “我再想想办法,这事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。”

  马芬充满了依赖:“反正我全靠你了。”

  出了餐厅,康兆明假惺惺要送马芬回家,马芬想该是自己有所表示的时候了,她说:“时间还早,我不想回家,我在大学宿舍里与别人合住,挺没私人空间的。”这正是康兆明想要的话茬:“那你愿不愿意去我家做客?”马芬故意问:“方便吗?”康兆明说:“家里就我一人,有什么不方便的?”马芬一笑:“那就打扰了。”俩人于是就去了康兆明家,康太太常年住在国内,康兆明等于单身。

  大洪这天象往常一样,准备好一切坐在窗前等杨夕回来,这是他最近养成的习惯。结果杨夕来了电话,说晚上不回来吃了,让大洪自己弄,还问行吗?大洪挺失落,但嘴硬:“行,有什么不行的?”不忘叮嘱一句,“别回来太晚,一个人不安全。”杨夕说:“有人送我,你别操心了。” 大洪心里别扭了一下,借着话茬装着无意地问:“你有约会呀?”杨夕反问他:“我青春貌美,有约会不正常呀?”大洪赶紧说:“正常,正常。”挂断电话后,他觉得鼓足一天的劲头突然泄掉了,吃饭没意思,干什么都没意思,于是仰倒在床上,望着天花板发呆,但耳朵时刻保持着敏锐。

  直到窗下传来刹车声,大洪这才发觉时间已经很晚了,他下床挪到窗前,把窗帘掀起一条缝往楼下看,就见杨夕正从一辆陌生的汽车上下来,接着车上下来一个加拿大男孩,追上杨夕,拉住她的手,杨夕把手抽回去,往楼里走,男孩又叫住她,追上去和她吻别,这个吻的时间有点长,男孩吻完调皮地跑回车里,大洪清楚看到了杨夕又气又笑的表情,他低落的心情到此坠入谷底。杨夕在这时抬头往楼上看了一眼,大洪连忙放下窗帘,怕杨夕看见他,他急着离开窗口,越急腿越不听使唤,一个踉跄摔倒在地,爬不起来了。

  没一会,杨夕推门进来了:“你怎么摔倒了?” 大洪干脆趴在地上不动了:“不用管我,我趴这舒服舒服。”“没听说过,起来。”杨夕要扶大洪,大洪推开她的手:“别管我,让我多趴会。”杨夕退后一步,双手叉着肩问他:“你吃饭了吗?”大洪说没吃,杨夕问:“干嘛不吃?”大洪说:“我这几天吃得太多了,太好了,一顿不吃,清清肚子。”

  其实杨夕已经看见了他在窗帘后面的鬼鬼祟祟,在往前倒推,本吻她的时候,她想的就是会不会被大洪看见,所以她看穿了他,他不但看见了,还往心里去了:“你成心耍赖,是不是?”大洪装糊涂:“我干嘛要成心耍赖呀?”

  杨夕搬来一把椅子,坐在大洪身前,直勾勾看着他。大洪被看得无处躲藏:“你干嘛看我?”杨夕不答话,一动不动看着他,大洪越来越心虚,装不下去了:“你忙你的,我趴会就起来。”杨夕还是不动,大洪坐了起来。

  杨夕张嘴问了:“你看见了?”

  “看见什么了?”

  “你吃醋了?”

  “我吃什么醋?你俩好你俩的,不关我事。”

  “还是看见了。”

  大洪打岔:“我饿了。”

  “别打岔,你是不是吃醋了?”

  “真没有,你跟谁好和我有什么关系?我现在连工作都没有,有什么资格吃醋。”

  “没吃醋,你急什么?”

  “谁急了?”大洪声大,脸也红了。

  “没急你脸红什么?”

  “我怎么脸红了?我脸红了吗?”

  杨夕看到大洪快被自己逼得恼羞成怒了,不再穷追猛打,起身往外走:“你想吃什么?”大洪说:“煮点面吧。”杨夕出去了,大洪如释重负,他被杨夕逼得快露馅了。这晚俩人没再说什么,安安静静地度过,他们都感到了一些东西在两人之间的滋生,杨夕努力想理解自己逼大洪承认吃醋的心理,而大洪不敢往深想,因为王平平。

  第二天,杨夕发现瑞简躲在银行更衣室里哭,一问才知道她已经离婚,法院把孩子判给了她丈夫,这天晚上捷夫就要领走孩子。杨夕决定整晚陪着瑞简,她给大洪打电话,告诉他自己不回去了。大洪很痛快:“你放心,我今晚好好吃饭,不往地上趴了。”杨夕逗他:“你不好奇我又约了谁?”大洪表现的宽宏大量:“你约谁还不都是应该的。”

  当天晚上,杨夕亲眼目睹瑞简和两个孩子生离死别般的告别,捷夫站在一边无动于衷冷眼旁观,然后带走了孩子们。杨夕搂住瑞简,努力安慰她,但是接下来的整晚,瑞简始终盯着电视,什么也不说,杨夕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,瑞简却让她回家,说自己想静一静。杨夕想她也许需要这样,就离开了瑞简家。

  杨夕回来,见大洪房间亮着灯,就敲门问他睡了吗?大洪没反应,杨夕觉得不对,推门进去,见大洪被子一直捂到下巴上,浑身在颤抖。杨夕忙问怎么了,大洪说冷,杨夕摸了摸他脑门,发现不热,但大洪还是止不住颤抖。杨夕一把掀开大洪的被子,挤进他的被窝里,大洪被她惊得一跃而起,站在床上:“你干嘛?”杨夕说:“我帮你挤挤暖和。”她突然意识到大洪站在她面前,“大洪你腿好了!”

  大洪对自己的直立状态也感到不可思议:“我刚才是跳起来的?”

  “可不是吗?倍利索。”

  “瞧你把我吓的。”

  “要知道钻你被窝有这疗效,我早这么干了。”

  大洪突然把杨夕抱在怀里,两人站在床上别扭地拥抱着,但是大洪不松手,双臂越抱越紧,杨夕觉出不对味:“你想勒死我呀?”大洪百感交集地叫了一声“杨夕”,什么话也说不出来。杨夕心里一抖,轻轻把大洪推开:“你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?”大洪松开她,在她探照灯般的目光下无法遁形,他决定豁出去说实话:“还真是。”杨夕的大脑空白了几秒,然后嘴一撇说:“你真俗!”她跳下床问,“还冷吗?”大洪摇头说:“不冷了。”杨夕说:“那我回去睡了。”

  回到自己房间,杨夕没开灯,在黑暗中回味刚才的一幕。她不对大洪的行为感到唐突,也没觉得自己对此感到排斥,她和大洪从来没往恋爱方向设想过他们的关系,是自然而然走到了这步田地,他们没对自己顺其自然的感情感到诧异,但是都对未来感到茫然。因为杨夕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喜欢上大洪,现在她也不确定自己的感情是止于好感?还是更深?而大洪觉得自己已有女友,没资格再爱上别的女人。

  就在大洪和杨夕的关系发生微妙逆转的同一个晚上,罗毅也等来了他生命中置关重要的邂逅。

  他陪马芬去参加他答应过的周末Party,去之前,马芬拉他到超市选购作为礼品的酒。就在马芬精心挑选的时候,罗毅隔着货架的空隙,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,他凭直觉分辨出那是晓雪,他不允许自己错过这次巧合,迅速绕出货架,追上去证实自己的直觉,他紧追不舍,直到跟着晓雪走进停车场,见她和一个亚洲男人坐上一辆汽车开走了,罗毅连忙驾车跟上他们。

  马芬转头不见了罗毅,四处寻找,一直找到停车场,发现他的车也没了,除了气,更多是羞,他突然消失连声解释都没有,可见她在他心里的地位。

  罗毅跟着晓雪乘坐的汽车来到一家中餐馆外,罗毅远远看着晓雪和亚洲男人下了车,从后备箱里拎出几个大购物袋,走进中餐馆。那男人是谁?晓雪和他是什么关系?罗毅脑袋里充斥着这些问题,不问不快。

  他走进中餐馆,客人不多,亚洲男人友好地招呼:“欢迎光临。”罗毅径直走到角落里的餐台坐下,他要找的是晓雪。晓雪从操作间走出来,已经换上了女招待的制服,亚洲男人把罗毅指给她:“去看看那位先生需要什么。”就这样晓雪和罗毅的目光终于相遇,她愣住了,两人相隔遥远地对望了一会,连亚洲男人也看出了他们之间的异样。

  晓雪走向罗毅,在他对面坐下:“你怎么来的?”罗毅尽量把自己的声音控制平缓:“我在超市看见你,就一路跟来了,很高兴能再次见到你,最近好吗?”

  “挺好的,你呢?”

  “不好。”

  “大洪杨夕他们好吗?”

  “他俩挺好的。”

  “那人没再找你们的麻烦?”

  “没有,你走了以后,大洪在机场看见他回国了。”

  “那就好。”

  “晓雪,你走了以后,我一直很挂念你,你去什么地方了?现在住哪?这是你找的工作吗?对不起,我问的是不是太多了?能和你聊聊吗?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。”

  “我正上班呢,不能多聊。”

  “什么时候下班?我等你。”

  “午夜才下班,你别等了。”

  “那我到时候来接你,行吗?”

  晓雪知道罗毅不会被自己轻易摆脱掉,就说:“好吧。”

  “晚上见。” 罗毅走出几步,还是不放心,“晓雪你不会又不辞而别吧?”

  “我找份工作不容易,总不能一辈子东躲西藏吧。”

  这句话让罗毅吃了定心丸,他离开中餐馆,回到车上,心里仍为再次见到晓雪激动着,安静了很久才敢发动汽车。

  午夜餐馆打烊前,罗毅准时来了,又坐在角落的座位里安静地等待晓雪下班,晓雪忙完了,才挨不过地走过去。两人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,慎了半天,罗毅才开口:“往这来的路上,真怕见不着你了。”

  “你有什么话,说吧。”

  “为什么要不辞而别?”

  “你们送司马波那天,我偷偷去过殡仪馆,看到他爸爸妈妈伤心的样子,我没法原谅自己,是我把灾祸带给你们大家的,如果没有我,司马波还好好的活着呢。”

  “那是个意外,你别把错硬安到自己身上。”

  “我接受你们的帮助就是个错误,我早知道自己会给别人带来不幸,你看到司马波的下场了?躲我远点,别让我连累你。”

  “我做不到,已经做不到了。晓雪,我喜欢你,刚认识你的时候,我就知道自己有这种感觉,你走了以后,我确定了。我长这么大,还没有一个女孩象你这样让我牵肠挂肚,我想我……爱上你了。”

  “别再说了,我们不可能在一起。”

  “为什么?”

  “我现在不想谈感情,跟谁都不想,就想一种平静的生活,哪怕是一潭死水,至少我不受打扰,你明白吗?”

  “我明白,我能想象过去的经历在你心里留下了什么样的阴影,我不强迫你跟我恋爱,我们可以做朋友,这样都不行吗?我不希望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。”

  “我不想浪费你的时间。”

  “只要和你在一起,怎么样我都不觉得是浪费。”

  晓雪干脆地截断对话,站起身说:“我该回家了。”

  “我送你。”

  “不用,我自己走,你回去吧。”

  罗毅追着她不放:“送你回家,然后我再走。”

  “我住的离这不远,自己回去就行了。”

  “我不放心,一定要送。”

  晓雪拗不过他,只好上了他的车。无言地驶过两条街道,晓雪指着路边的一处房子,说她到了。罗毅停车,放晓雪下来,对她说:“我看你进了家门再走。”晓雪突然感到局促,她站着不动。罗毅早就料到了:“这不是你住的地方,对吗?”晓雪的谎言被罗毅揭露,被迫默认,她想默认也好,让他知道自己不想再见他的态度。

  “你不想让我知道你住哪,怕我纠缠你,是吗?放心,我不纠缠你,你住的离这还远吗?” 晓雪摇摇头,罗毅说:“那我放心了,我走了。”他离开时的表情有些难过,最后问了一句,“你就这么想躲开我吗?”晓雪没法回答,她不是想躲避他,是必须这样做,罗毅受伤不浅地开车走了。

  不平凡的一夜过去了,第二天一早,杨夕在厨房做早餐,一回头看见大洪站在厨房门口,挺严肃地对她说:“我有话跟你说。”

  “说吧。”

  “我好象真喜欢上你了,咱俩再这么住下去,我怕管不住自己,反正我腿也好了,要不我搬走?”

  “你神经病。”

  “还是你想搬走哇?”

  “我没想。”

  “那我管不住自己怎么办?”

  “你管不住自个,我能。”

  “你什么意思呀?”

  “反正我不走。”

  杨夕离开住处前往银行上班,刚进大门,就有一名警察迎上她问:“您是杨夕女士吗?认识瑞简史丹利吗?”杨夕预感不好:“她是我的朋友。”警察问她昨晚是否曾经和瑞简在一起,要她协助调查。杨夕感觉心一直往下沉:“出什么事了?”警察说:“今天凌晨,我们在她的汽车里发现了她的尸体。”杨夕一下捂住了自己的嘴,平静了很久,她才能回答警察的问题,她如实讲述了自己离开瑞简家之前的情况,这才想起来问:“瑞简是怎么死的?”警察告诉她,瑞简坐在自己车里,把排气管堵上,开了发动机,警方接到报警时,她已经死亡三个小时了,还不能完全确定是自杀,需要进一步调查。

  杨夕去医院看瑞简最后一眼,瑞简的母亲史太太哽咽着抱住杨夕,说他们把瑞简放在冰冷的柜子里,她会孤独,杨夕抱住史太太说:“瑞简告诉我要我帮您。”

  大洪不知道杨夕失去了最后的女友,他琢磨自己腿好了,应该找个工作了,翻了半天报纸,看到一家超市招聘卖海鲜的售货员,就去面试。大洪的资历卖海鲜绰绰有余,他顺利得到了工作。走出超市不久,就接到杨夕的电话,大洪听见杨夕声音哽咽着说:“瑞简死了,我现在在白石镇瑞简妈妈家,你能赶过来吗?”大洪答应马上过去。

  他以最快速度赶到白石镇,杨夕站在门外等他,她抓住他,象抓住了依靠:“瑞简可能是自杀,警察正在调查她丈夫是否有谋杀嫌疑,在查清楚之前,两个孩子委托给史太太照顾,我们得帮她。”大洪头一次看见凌牙利齿的新女性杨夕这样无助,他必须让她依靠:“从现在起,咱千万别在史太太面前掉眼泪。”

  大洪就这样进入了史太太的家庭,充当起老少两个女人和两个顽皮儿童的主心骨。大洪负责带孩子,杨夕负责做饭,解放出史太太躲在自己房间里释放丧女的痛楚,当史太太走出房间看到家中依旧井井有条时,感激地对杨夕说:“多亏有你们在这,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。”

  晚上,两个男孩因为妈妈一直没有出现开始不安,闹着要妈妈不肯睡觉,大洪一手抱一个,走到窗前,柔声细语地哄他们:“所有人都睡了,所有房子都睡了,所有树都睡了,天睡了,地睡了,我们也该睡了,睡了妈妈就回来了。”两个孩子竟然被大洪哄得安静下来,趴在他肩上睡着了,大洪不肯放下他们,满地转悠,一边轻轻摇晃,一边哼摇篮曲。杨夕亲眼看着这一幕,很惊奇大洪居然可以制造出这样温馨的画面,史太太替她说出心中的感动:“谢谢你带来这位好先生。”

  深夜,分别入睡的大洪和杨夕同时听到史太太房间里传出来压抑的哭声,大洪跟着难受,起身走到花园里想抽根烟,却看到杨夕独自坐在台阶上正在抹眼泪,大洪在杨夕身边坐下,伸出胳膊把她搂在怀里,杨夕把头靠在大洪肩上,眼泪就化解在他的肩膀上。

  也在同一天深夜,餐馆打烊,晓雪独自回家,走在寂静的街上,她总是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,每次回头,身后除了空荡荡的街道,总是空无一人。晓雪加快脚步,她从路灯投射到地面的光影中看到身后的确有人跟着自己,她镇定情绪,在路口迅速拐弯,把自己隐藏在一家商店门廊的阴影中,这样她就看到了身后跟踪人的面容,他是罗毅。

  晓雪从阴影中走出来,叫他:“罗毅。”

  罗毅被她发现,表情尴尬。

  晓雪问他:“你干什么跟踪我?”

  “我担心你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。”

  “那干嘛鬼鬼祟祟跟在后面?”

  “我不想让你觉得我在纠缠你。”

  “你吓着我了。”

  “对不起。”

  晓雪不理他,继续往前走,罗毅看着她的背影无可奈何,不能再跟下去了,他不允许自己这样无赖。但是晓雪走出几步,回过头对他说:“走啊,你不是要送我吗?”罗毅笑了,快步追上晓雪,她终于给他接近的机会了,而晓雪心里知道自己刚刚被这个男孩子感动,她的冷酷对他难以坚持。

  两人无言地走了一会,晓雪在一幢独立房子外停下:“我住这,房东是台湾人,我租地下室。”罗毅笑着问:“这回你没虚晃一枪吧?”晓雪也笑了,从包里拿出钥匙:“你看我开的是不是别人家的门。”她真把通往地下室的独立门打开了,往房间里走,罗毅没跟着她:“你到家了,我走了。”这回轮到晓雪意外了:“你不进来坐?”罗毅说:“不了,你早点休息吧,以后你不反对我送你就行。” 他掉头离开,顺着来路小跑起来,他的车还隐藏在晓雪打工的中餐馆附近,跑出几步,他转回身倒退着跑,边跑边冲晓雪挥手,就算是夜色也掩不住他脸上的青春和灿烂。晓雪心中为之一动,这种感觉她久违了,她感到害怕。

  杨夕和大洪在白石镇一连住了三天,大洪该去超市报到上班了,杨夕在这天上午正常到温大上课,下午本该去银行,但她惦记着别耽误大洪的正事,于是午餐时间就盘算着下午自己请假替换大洪。罗毅看见她,端着饭菜坐到她身边:“这几天一直没看见你,在忙什么?”杨夕告诉他瑞简死了,这几天都在她妈妈家帮忙,大洪也在那。罗毅认识瑞简,听说后吃惊难过。

  餐厅另一边,马芬一番东张西望,终于找到了她要找的人,她朝罗毅和杨夕走过来:“我能坐这吗?”两人没反对,罗毅正在询问杨夕自己能帮什么忙?杨夕告诉他下午史太太要出门办理瑞简的身后事,她得去银行上班,大洪新找了工作,今天是第一天上班,没人照顾两个孩子,罗毅想帮忙,但他已经和导师汉森教授约好了,马芬听出要去加拿大人家里帮忙,很感兴趣:“我能去吗?”她还没真正进入过加拿大人家,对此事的兴趣在于一种窥私心理。罗毅想想也行,替她征求杨夕:“马芬去可以吗?”杨夕问马芬:“你能照顾小孩吗?”马芬十分积极:“当然能,我最喜欢小孩了。”杨夕想这也没有办法的办法,就说:“那就麻烦你了,只需要一个下午的时间。”

  就这样,杨夕把马芬带到了史太太家,史太太对她的到来表示感激,马芬操着生涩的英文努力表白自己:“我这个人一向看不得别人有困难,要是知道您有难处,我却不能帮忙,我心里会不安的。”史太太听不懂马芬说的英语,杨夕只好替她解释:“她说她很愿意帮助您。”

  所有人都要离开,大洪事无巨细交代马芬:“我们走以后,你要带孩子们画画,给他们讲故事,然后他们要睡下午觉,四点叫他们起来,给他们吃饼干、喝果汁,苹果汁在冰箱第一层,安诸喝果汁要用奶瓶。”马芬心不在焉地听着大洪的话,眼睛却在打量客厅里的桌椅、沙发、窗帘、壁炉,大洪问马芬:“有问题吗?”马芬收回目光说:“当然没问题。”

  大家陆续离开以后,马芬坐在地毯上,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,给两个男孩子讲故事,不一会,她就无法坚持下去了,于是放下故事书,一手一个拉起两个男孩说:“你们该睡午觉了。” 艾瑞克抗议:“没到睡觉时间,我不想睡。”马芬不由分说拉着他们往楼上儿童室走:“你们要听我的话,必须睡觉。”

  马芬把两个孩子糊弄上床以后,就迫不及待开始参观欣赏这座独立别墅。她查看了每间卧室,还有家庭室、餐厅和厨房,最后打开通往花园的门,跑到花园里享受了一会下午的阳光,终于,她感觉冷了,抱着肩膀回到了屋子里,却忘了锁上通往花园的门。回到客厅里。她半躺半靠在沙发上,欣赏着墙上的油画,想象着自己成为这样一栋房子女主人的情景,渐渐困了,合上了眼睛。

  在她睡着以后,一个男人走进了这座别墅的花园,他发现花园通往室内的

  大门半开半敞,于是他轻而易举走进了客厅,来到马芬躺着的沙发前。')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