document.write(' 晓雪透过门镜看见外面是罗毅,松了口气。她犹豫着是否开门,她记得自己泪流满面时他递过来的面巾纸,她觉察到他礼貌下的关切,踌躇着要不要继续排斥他的接近。罗毅在门外静默无声地等候,象是体谅她的矛盾,终于她打开门。罗毅说:“你脸色不好,昨晚没睡踏实吧?”晓雪走进房间,罗毅认为这是对他进入的一种许可,于是尾随进去。
“我记得你叫罗毅,谢谢你在他们面前维护我。”
“我看出你有难处,我相信你有苦衷。”
“谢谢你,但我恐怕不能再住这了。”
“你怕陆大洪告发你?”
“我给他惹了麻烦,他有理由这么做,我没法阻拦他,只能躲。”
“大洪对你有意见情有可原,你一跑,给他留下一堆麻烦,换谁都得窝火。但以我对他的了解,他不会告发你,虽然你没说跑出来的具体原因,但我们和大洪都相信你有难言之隐。再说你人生地不熟,好不容易安顿下来,再折腾一回,不定又碰上什么麻烦呢,倒不如踏踏实实别走,有什么困难我们可以帮你。”罗毅的私心是不想让晓雪离开,不想从此再见不到她。
“陆大洪不会放过我的。”
“这样吧,我去替你求求情,我和他还能说上话。”
晓雪拿出钱递给罗毅:“你替我把钱给他行吗?我对不起他,想做点补偿。”罗毅没接钱:“我这就约他,但你别让我拿钱,万一我携款潜逃呢。”
“你不会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我不会?”
“我知道,谢谢你,罗毅。”晓雪早已学会不再轻易相信任何人,但是罗毅让她觉得安全,她觉得他是一个清澈的男孩子,对的她好感一览无余,这样倒让她放心了,以后时刻控制距离即可。罗毅又说:“凡事都有解决的办法,你要愿意把难处说出来,没准我能帮你。”
“你要想问我为什么跑出来,就别问了,我不想说。”
“你不说,我就不问。”
罗毅马上约大洪和司马波在码头见面,到了码头咖啡座,他从自己包里拿出昨天晓雪那两万美金,往大洪面前一放。
大洪:“你约我们来,是为了给任晓雪说情?我说了不是钱的事。”
罗毅诚恳地:“我觉得她真有难处,昨晚她没睡好。”
司马波听着心里叫一个别扭:“你怎么知道她没睡好?”
“我去找她,她黑着眼圈,明显是没睡好,也许做梦都是被大洪告发。”
大洪:“她昨天没能拿钱把我嘴堵上,今天又让你来接着堵?”
“你非这么理解就没劲了,她是觉得对不起你,想弥补给你造成的损失。”
大洪不买帐:“什么弥补损失,她是想破财免灾,我收了钱,她万事大吉,好象我就为敲诈她似的。”
“你别老拧着说,人家不是这意思,你尽量多体谅她成吗?”
司马波也帮罗毅随声附和:“也是,好好一个姑娘,非走这条路,必是碰上了坎,实在没辙了。大洪,反正事都过去了,咱适当批评教育就行了吧?”
大洪搓火:“敢情你们都是跑这装好人来的,这雷是我顶的,我就想让她把理说清楚,倒有错了?”
司马波:“别激动,没说你有错呀,这不商量呢吗?消消气。”
罗毅:“咱好好掂量一下,这事到底造成你多少损失?会被开除吗?”
陆大洪:“开除倒不至于。”
司马波:“你也就是听老板几句难听话,可你要是告发了任晓雪,保不齐真把她挤兑到死路上去了,万一她什么三长两短,你不成杀人凶手了吗?”他越发夸张,“杀人凶手,多可怕呀,这还是我认识的陆大洪吗?”
大洪抗议:“我怎么了就成杀人凶手了?”
罗毅:“我看这样吧,大洪你大人大量把钱收下,这事到此为止,成吗?”看陆大洪不说话,司马波顺水推舟:“罗毅,你不了解大洪,他不说话就是同意了,你还想等他签字画押?”罗毅赶忙把钱往大洪手里塞,被大洪推开:“钱拿回去,收了钱我成什么人了?不收!”司马波起哄架秧子:“什么叫男子汉、正人君子,这回见识了吧?”大洪训斥他:“你少玩这套,我看你和罗毅串通好了。”
罗毅见事情解决了,回身向自己的跑车挥手,晓雪从他跑车上下来,大洪见了她一愣,说:“合着早就埋伏在这了,你们这是给我下套呢?” “别误会,晓雪想跟你道歉,怕你不给面子,才让我打前站。”罗毅把钱还给晓雪,“大洪特够朋友,答应帮你了,但钱他不收。”晓雪对大洪充满感激:“给你惹那么多麻烦,实在过意不去,你帮我就是救我,我一辈子都会感激你。”晓雪又谢司马波,司马波没忘晓雪最初的冷若冰霜,立刻受宠若惊:“别客气,你有难处,我们哪能看着不管,放心,跟我们交了朋友,今后在温哥华没什么事能难住你。”
晓雪提出要请大家在码头西餐厅吃饭,四个人在餐桌边坐下来时,大洪已经不再对晓雪冷口冷脸了,反而认真替她分析处境:象她这种持旅游签证入境的,申请移民比较难,一旦签证过期,只能申请难民,申请不下来就成黑户。晓雪说这些她都想过,可现在还没安定下来,顾不上发愁。司马波好奇地追问晓雪追她那人到底是谁?她为什么那么怕他?晓雪没有答话,象是没听见,罗毅看出这是晓雪努力死守的秘密。
饭吃到一半,陆大洪接到杨夕电话,让他去送饭。司马波让罗毅去,罗毅不干:“一码归一码,这属于大洪的事故责任范围。”陆大洪于是先行离开三人去见杨夕,他买了西餐赶到学生公寓,杨夕却说不想吃,闷得慌,找他来陪她说说话。大洪劝她多少吃点,聊天事小,饿死事大。杨夕问他刚才在什么地方,电话里笑语喧哗的。大洪没顾忌,坦白说自己正跟罗毅、司马波吃饭呢。杨夕立马炸了:“罗毅也在?为什么不叫我?你们花天酒地,我一个人当难民。”
“今天罗毅帮任晓雪说情,完了任晓雪要请大家吃饭。”
“就是从你旅游团跑到罗毅对门那女孩?罗毅替她求情?管得真宽。”
大洪意识到自己说多了,忙替罗毅遮:“他好心呗,怎么?你心里不痛快了?你不是挺潇洒不在乎他吗?”
“你少说风凉话,我瘸着腿哪也去不了,我能痛快吗?都赖你!”结果是大洪不但没起好作用,反而多给杨夕添了回堵。
司马波春心萌动,决定帮晓雪找个律师办移民,解决她的难题,同时,看能不能把自己的情感难题也一并解决。他想到了正给大洪女朋友王平平办移民的康兆明,便直奔康兆明事务所。
康兆明和司马波已经很熟,问他怎么有空来找他?司马波说明自己想帮一个非法留境的女孩办移民,问康兆明能不能帮忙。康兆明表示这种情况以前办过,不过比较复杂,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批下来,旅游签证期限短,得先想办法帮她申请延期才行。司马波一听有门:“那就是说能办?这样吧,我请你吃饭,介绍你和她认识,她就算你的客户了。”康兆明看穿他:“你这么热心,是不是看上人家了?” 司马波笑得暧昧,说他庸俗。康兆明问起她的名字,司马波说出任晓雪,康兆明愣了一下,象是没听清楚:“什么?”司马波重复了一遍:“任晓雪。”
对,康兆明记得余士雄打听的就是这个名字,他记得这么清楚,不是他想为余士雄做什么,而是由于对方反复强调必有重谢的缘故,康兆明暗自上心,让司马波第二天带任晓雪过来找他。
罗毅也在学校替晓雪打听移民的事,杨夕去研究室找他,见他正跟教授索要律师的电话,杨夕一猜他就是替晓雪在打听,但她故作不知。俩人一块去吃饭,没想到看见马芬婀娜多姿直奔罗毅而来:“罗毅,我们又见面了。”罗毅应酬她:“真有缘分。”
“我还怕你不记得我了呢。”
“怎么会呢?你人优秀还怕别人记性不好?”罗毅哄女人开心张口就来,杨夕就恨他这点。罗毅问马芬:“你不是在分校吗?怎么到这来了?”
“我更喜欢这里,就申请转过来了,不欢迎吗?我来还有你的原因呢。”马芬说这话的时候就当杨夕是气体。
罗毅忙说:“欢迎,欢迎。”
“咱不是说好你帮我补英文吗?什么时候开始?”
“这阵太忙,要不我另外介绍人给你?”
“不,我就等你。”马芬一副从一而终的姿态。
杨夕被晾在一边无法忍耐,独自走开,罗毅和马芬打住话茬,追上她:“你怎么走了?”杨夕没好气:“我快饿死了,你俩没完没了,我等不起!”她一直知道罗毅是香饽饽,但是两处狼烟同时起,她吃醋吃不过来了。
司马波离开康兆明就去找晓雪,说帮她找了个有经验的律师办移民,明天一起吃饭。晓雪不习惯司马波这种强买强卖式的帮忙,可想想不管怎么样,咨询一下总没坏处,就答应了。
第二天她随司马波按约定出现在康兆明面前,康兆明仔细询问任晓雪的情况,确认她就是余士雄要找的人无疑。他表面上说自己不敢打包票能办成,但会尽力而为,还表示先不谈费用,让晓雪留下一个随时可以找到她的电话。晓雪留下自己的手机号,最后提出希望康律师替她保密的请求,康兆明一口答应。
送晓雪回家的路上,司马波挺高兴自己就此在晓雪的海外人生里扮演了重要角色,他更加入戏,叮嘱晓雪一人在外,用钱的地多,悠着来,还问她需不需要找工作,他想在她那里扮演更重要的角色。晓雪知道自己现在这种情况找工作只能打黑工,司马波热情洋溢地说他会帮她留意。
两人一路聊天,谁也没发现康兆明开车跟在后面,一直跟到晓雪的公寓,暗暗记下了门牌号码。他还没想好自己该怎么做,或者说他要先搞清所谓的重谢值不值当他做什么。
康兆明回到办公室,预约好的马女士已经在等他了,马女士就是马芬,她也是奔着康兆明在华人移民律师中的名气而来,她要在一年访问学者期间办成移民留下来。康兆明得知她在国内学哲学,啼笑皆非:“你这个专业申请移民,很难批下来。”一边说,一边用不安分的眼睛对马芬上下扫描。马芬明戏,妩媚一笑:“没有难度我就不来找你了,大家都说你在华人律师里办移民成功率最高,我把宝都押在你身上了。” 康兆明装作勉为其难:“那我试试看。”马芬表示:“需要我做什么,我一定积极配合。”两个明白人彼此心领神会。马芬告辞时,康兆明和她的握手超过了正常时间,这让她对自己的魅力很满意。
罗毅兴冲冲抱着一叠移民公司的介绍材料去找晓雪,让她好好看看,选一家公司,他帮她联络。没想到晓雪让他别费心了,司马波刚刚给她介绍了一个律师,已经见过面了。罗毅故作无所谓:“谁介绍都一样,能帮上你就行。”他领略了司马波的先下手为强,也确定了不只自己一个人想帮晓雪,这让他有些沮丧,因为他从来没为女孩子和别人竞争过,他对自己是否具这种这种竞争力缺乏信心。别看罗毅一向倍受女人青睐,其实他缺乏短兵相接的实战经验。
罗毅扫兴地离开晓雪家,却意外发现马芬站在自己家门外。她说自己路过这里,想碰碰运气,看他在不在家。罗毅因为晓雪情绪低落,对马芬的不请自道不甚热情。马芬感受到了,却故意视而不见,她自信有一种能让事态按自己希望发展下去的能力:“我请你吃饭,你不会拒绝一个女士的邀请吧?”罗毅是贾宝玉,他的软肋就是从来不会拒绝女人。
陆大洪下班回家,听见司马波四处打电话,帮晓雪物色工作,就挤兑他:“介绍完律师又介绍工作,你的服务还成系列了,认识你这么多年,我没见你这么雷厉风行过呢!” “我这不是助人为乐吗?” “我看你动机不纯。”
康兆明拿着余士雄的名片考虑了几天,决定探索一下重谢的具体内容,他拨通了余留下的那个电话说:“找余先生,我是康兆明,你到我的律师事务所来过。我想问问上次你找的那人是不是叫任什么雪?任晓雪,对。今天有个客户来咨询,好象就叫这个名字。”余士雄在电话里当机立断表示他立刻赶来事务所,康兆明就在办公室里守株待兔。
余士雄风驰电掣来到康兆明办公室,却被康兆明用一个简单理由给打发了,康兆明说自己搞错了,那个客户叫任雪梅,不叫任晓雪。余士雄什么人没见过,立刻明白康兆明在玩放线收线的钓鱼把戏,他进一步解释道:“康律师,我想您还没有完全理解我的意思。”康兆明觉得他的反应上路,就继续递话茬:“你还有什么复杂的意思吗?”余士雄说:“我的意思是……”他拿出一摞美金,推到康兆明面前,“我知道知道你的客户当中有叫任晓雪的人。”康兆明挺沉得住气:“你这是干什么?我说了,真没这人。”余士雄又拿出第二摞美金,叠在第一摞上:“也许你的客户太多,一时半会忘了呢?再仔细查查好吗?”康兆明盯着美金,不说话,这数目距离他的满足,还有一点差距。余士雄心领神会,继续放上第三摞。
就在余士雄收买康兆明以后的同一天晚上,晓雪从超市回到自己的住处,距离很远就看到公寓外面站着三个男人,其中一个让她在第一瞬间就觉得熟悉,她全身的细胞都警觉起来,这是她从前和余士雄在一起时常有的感受,她的知觉先于眼睛辨认出那个就是余士雄。她乘夜色遮拦,掉头逃逸,避瘟神一样慌不择路。在看不见余士雄以后,她强迫自己镇定,考虑着往何处去?无处可去。这时她想到了罗毅,那个透明的、对她有好感男孩子,于是就近来到罗毅家。
罗毅见晓雪主动上门,有点喜从天降,但很快注意到她神色惊慌:“你怎么了?”晓雪确实在颤抖,掩饰不住:“先让我进去,好吗?”罗毅把晓雪让进屋,随手关上房门。晓雪紧张地交代:“请你把门锁上。”罗毅从她的态度中断定她遭遇异样,他能体谅到她背后历史的沉重,顺从地锁上门,调剂她的紧张神经:“第一次来我家就神秘兮兮,跟拍恐怖片似的。”
“我现在回不去家,能在你这待会吗?”
“当然可以,怎么回事?我看你心神不定的。”
晓雪犹豫了一下才说:“那人来找我了。”
“哪个人?”
“就是陆大洪说的那个姓余的。”
“他现在在哪?”
“我公寓外面。”
罗毅连忙把眼睛凑到望远镜上,调整焦距,把镜头对准晓雪公寓外,他看到余士雄、高克还有小袁离开公寓门口,钻回汽车,当然他谁也不认识。
晓雪凑过来问他:“用这能看清楚吗?”
“清楚得很,是仨男的吗?他们刚才还在你门口,这会回车里坐着去了。”
罗毅把镜头推给晓雪,晓雪从望远镜里看到:余士雄和高克小袁坐在车里,汽车没有开走。她把镜头一摇,转到自己的窗口,她的窗帘没有拉上,房间没有开灯,但是可以借着路灯的光亮,清晰看出家具和陈设的轮廓。晓雪突然意识到了自己一直百思不得的答案,她找到了陆大洪突然出现在她家的谜底,就是这架望远镜!她又往前追溯了此架望远镜的观察史,得出自己也许早已成为它的瞄准对象的结论。这个发现让她愤怒,抬眼盯着罗毅:“你平时就是这么看我的?” 罗毅被她一把撕掉自己的绅士外衣猝不及防,张口结舌:“我没有……”晓雪不容他辩解:“没想到你这么变态。”罗毅觉得自己名誉扫地,他有点冤枉,想说出实话,多少挽回一点面子:“它以前是我用来看天象的,我喜欢天文,我没拿它看过人,没什么好看的,你是唯一的一个,我没那么变态,看见你不知道为什么就想看下去,你平时小心谨慎,我没看着什么不该看的。”他说完了还是无地自容,面红耳赤。晓雪很少见人连羞愧都这样一览无余,她相信他说了实话,于是原谅了他怪异的爱恋。她没再搭理罗毅,在望远镜前坐下来继续观察,看见余士雄那辆车停着不走,看架势是要死等。
罗毅试探着和晓雪搭讪:“他们到底是什么人?”
不知道为什么,晓雪想对罗毅有所坦白,也许她需要他分担她的压力:“我从国内跑出来,就是为了躲他。”
“你躲他干什么?他把你怎么着了?”
“别问了,我的事,你不知道为好。”还是不能说得太清楚。
“你是不是惹了麻烦?”
“你怕了?”
“我怕什么?就算你是杀人犯,能把我怎么着?我怕你有难处,想帮你。”
“放心,我保证没违法乱纪,你让我躲这就是帮我了。”
罗毅去看望远镜:“他们没走的意思,要不你……今晚住这得了。”他小心提议,怕晓雪觉得他没安好心。晓雪说:“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去旅馆?”罗毅知道她还是防着自己:“你不放心我啊?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如狼似虎?”晓雪没说话,瞟了一眼望远镜,不言自明。罗毅更尴尬了:“你别把我想得那么坏,我有客房,睡觉可以锁门,要是你实在不踏实,我去旅馆总行了吧?”说完他拿起外套就要走。晓雪拦住他:“算了,我就睡客房吧。”
当晚,晓雪反锁上门,在陌生的床上艰难地入睡了。罗毅怕她受惊,不发出任何声响。第二天一早,晓雪起床,看见罗毅已经凑在望远镜上了望,报告她余士雄们还在,居然守了一夜。见晓雪皱紧眉头,罗毅安慰她:“别担心,你就在这待着呗,看谁熬得过谁?我昨晚不是挺乖的吗?”晓雪被他无辜的语气逗笑了,只能待在这了。
余士雄盯了一夜,不见人影,他让高克继续守在晓雪公寓外,自己再去找康兆明。他让康兆明给晓雪打手机,随便用什么理由,约她到事务所来。康兆明给晓雪打了电话,说想尽快替她申请签证延期,让她马上到事务所来一趟,晓雪在电话里答应了。
罗毅觉得奇怪,晓雪也觉得怪:“他说要替我申请延期,可我还没有和他具体谈过呢,费用也没谈,他也没告诉我要准备什么文件。”罗毅觉悟到什么:“除了这个律师,还有谁知道你的地址和电话?”
“司马波、陆大洪,还有你,没有其他人了。”
“你想过没有到底是谁泄露了你住处?不会是司马波和陆大洪。”
“难道是那个律师?可他只知道我的手机号,不知道我的地址啊。”
“这个电话有些蹊跷,搞不好是个圈套,你别去见他,把手机也关了。”
晓雪听罗毅的建议关了手机,罗毅要去学校,临走嘱咐晓雪不要出去,电话可以接,敲门绝对不能开。
余士雄在康兆明办公室一直等到晚上,晓雪始终没露面,他让康兆明继续打电话,康兆明说那边电话关机了。余士雄估计晓雪不会出现了,只好回到公寓外再等。罗毅开车回家,发现他们的汽车依旧停在原处,隔着车窗,他看到了余士雄的面孔,他想不到的是自己在未来两年里将和这个人不停周旋。
司马波帮晓雪找到了工作,给她家里打电话,没人接,打手机,关机了,他决定上门找她,于是驾车来到公寓。他的汽车闯进了罗毅的镜头,罗毅认出他来,连忙呼唤晓雪凑到望远镜前。他们看到司马波的车和高克的车错肩而过,然后停下,司马波下车走向晓雪的公寓。罗毅奇怪他怎么来了,晓雪也不知道,罗毅担心起来:“他不知道你那有人守着,可别把我这也给露了。”
司马波不知道余士雄三人正死盯着他,他按响了晓雪家的呼唤器,让余士雄清晰地看见他是来找任晓雪的。司马波确定晓雪家没人后,就向对面罗毅的窗口眺望,见有灯光,就向罗毅家走去,这时余士雄下车跟上了他。
罗毅在望远镜里把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,他紧张起来:“他真奔这来了,坏了,那人跟上他了。”晓雪:“赶快打电话,别让他来。”罗毅迅速拨通司马波的手机。
司马波正往罗毅家走,接起电话,刚“喂”了一声,就被罗毅急促的声音打断:“我是罗毅,你别说话,也别提晓雪的名字……”司马波给唬得压低声音:“怎么了?”罗毅说:“你身后有一人正跟着。”司马波刚想回头看,罗毅在电话里命令他:“千万别回头。”司马波立刻把转了一半的头再转回来。罗毅告诉他:“跟你的就是来找晓雪那人,你千万别来我家,如果他问你,你就说不认识晓雪,别让他盯上你,这人粘着呢。”司马波领会:“知道了。”他挂断电话,又往前走了几步,突然毫无预兆地转回身,看到了身后的余士雄。余士雄被他吓了一跳,放慢了脚步,司马波迎面向他走去,余士雄挡住司马波的去路:“请问您是中国人吗?”
“是呀。”
“我向您打听个事,您认识任晓雪吗?”
“任晓雪?不认识。”
“我刚才看见您按她门铃来着。”
“那不是任什么晓雪,是詹妮弗刘。”
“詹妮弗刘?甭管她叫什么吧,反正就是住这那女孩,我是她朋友,您知道她去哪了吗?”
“我还找她呢,我们约好今晚见面,她要买我两份保险,结果人不在家。”
“您卖保险的?”
“是呀,您要买?我给您介绍介绍……”
“谢谢,我买过了,您见过这个任晓雪吗?”
“是詹妮弗刘,没见过,我们只通过电话。您见着她,让她联系我,两份保险呢!”司马波临上车还叮嘱余士雄,然后开走了。
余士雄坐回高克车里,狐疑地看着司马波离开:“晓雪那么谨慎,怎么会把卖保险的约到家里?跟上他。”
晓雪看到余士雄跟上了司马波,立刻给司马波打电话。司马波听见晓雪的声,万分惊喜:“晓雪你在哪?是不是在罗毅家?我刚才也不敢问他。”晓雪说她是在罗毅家,现在很安全,不过找她那人还跟着司马波呢。司马波吃了一惊,这才注意到高克的汽车尾随在后:“他怎么还跟着我呀?我刚才挺不露痕迹的呀?”晓雪叮嘱他争取甩掉他们,万一甩不掉,近期不要来找自己。司马波来劲了:“甩不掉?哼,我现在就让他见识见识我的手段。”他挂断电话,猛打方向盘,汽车突然拐弯,加快车速,高克的汽车紧紧追赶。
司马波开车来到一个酒吧外,下车进了酒吧,他熟门熟路绕出酒吧后门,坐上一辆出租车,扬长而去。在温哥华跟他玩?多学几年吧。他一回家就向大洪吹嘘:“别提咱哥们刚才的经历有多惊险了,电影上见过飞车追踪吧?今我自己演了一出。从头给你讲,找晓雪那人今天堵到她家门口去了。”
“啊?就那个姓余的?他这么快就找去了?堵着人没有?”
“没有,晓雪躲罗毅家去了,可我事先哪知道呀?奔她家就去了……”司马波口沫横飞,“……我抡圆膀子,施展车技,见弯就拐,见坡就上,七转八转……”大洪:“就把丫给甩掉了?”
“没有,他们也不是吃素的。最后我灵机一动,干脆把车开到一酒吧,抄它后门出来,坐出租颠了,金蝉脱壳!没准他们这会还在酒吧门口傻等呢。”
“可他是怎么知道晓雪住那的呢?”大洪感到疑惑。
“说的就是啊,挺邪的。”司马波也想不通。
“这任晓雪和她那亲戚道都挺深哪,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。”
这时,门铃响起,大洪去开门,一眼看见门外站的是余士雄,两人一照面,都没想到竟然是对方,全愣住了。')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