document.write('  故事开始于北京的深秋,当时寒意已浓。

  一辆出租车开进一片高档别墅区,停在一幢别墅外,司机按了两声喇叭,别墅大门打开,一只硕大的旅行箱从门内滑出,出租司机下车,上前拎起皮箱,放入后备箱。随即,一个穿风衣、戴墨镜的女人从别墅门内闪出.,她就是任晓雪,我们的女主人公。任晓雪关上别墅大门,拎着精致手袋坐上出租车,驶离别墅。


  不一会,她乘坐的出租车已经行驶在机场高速路上。这时,任晓雪的手机响了,她接起电话,司机听到她告诉对方自己正在逛商场,知道她在撒谎。

  半小时后,任晓雪出现在首都国际机场人头攒动的候机大厅里,她推着行李车寻找“红叶旅行团”的旗帜,这是一个目的地为加拿大温哥华的旅行团。女导游乔娜正在一边点名一边给团员们发护照,任晓雪加入进来,等乔娜呼唤她的名字时应声接过护照,一个中年女人在这时和她搭话:“你一个人报的团?”

  “恩。”

  中年女人一脸高兴:“太好了,我也是一个人,正好咱俩搭伴。我叫孙青,你叫任晓雪?我听见导游叫你名字了。”

  任晓雪不置可否,也不热情迎合对方。

  “你为什么一个人出来呀?”孙青并不掩饰自己的好奇。

  “不为什么。”任晓雪不想和她多说。

  “我本来和老公说好一起去,可这家伙临阵脱逃,我一生气,自己玩更潇洒。”几个回合下来,孙青看任晓雪反应冷淡,想攀谈的热情也降了温。

  导游招呼大家进行安检,轮到任晓雪时,她递上自己的机票和护照。安检人员让她去掉墨镜,在仔细打量她时,她的眼神闪躲了一下。就在安检人员低头盖戳的功夫,她又把墨镜重新戴上了。

  顺利通过安检后,她来到女洗手间,走进独立隔断,插好门栓,然后把手袋挂在墙壁挂钩上,解开自己风衣的带子,把长裤褪到膝盖处。在她裸露出的两条小腿上,竟然用大力胶缠满了成摞的美金,触目惊心。任晓雪动作麻利地将美金取下,装进手袋。最后拿出手机,卸下SIM卡,扔进马桶,按动冲水按扭,SIM卡被强劲的水流冲得无影无踪。这样在即将出国前,她掐断了别人和她最后的联系。

  十小时以后,这支旅行团到达加拿大温哥华国际机场。接机的人群中树立着一块醒目的中文字牌:“梦之旅”旅游公司欢迎北京的朋友!举牌子的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国男人,乔娜判断他就是负责温哥华地接的导游陆大洪,便直奔过去:“你好,是陆大洪吧?我是北京青云旅行社的导游乔娜。”

  男子和她握手:“乔小姐你好,我叫司马波,负责把你们接到酒店,陆大洪在那恭候你们。”

  “我明白了,你们俩分工合作。”

  “就是这意思,大客车在外面等着呢,咱们走吧。”

  乔娜回头招呼团员们跟紧,司马波望向她身后的旅行团,于是他看到了任晓雪,目光禁不住多停留了一会。出得机场,就在大家把旅行箱往客车行李层放的时候,司马波制造了和任晓雪搭话的机会,他不由分说伸手接过她的大号旅行箱,铁肩担道义地表示他可以帮她。任晓雪也不推辞,闪到一边袖手旁观。司马波玩起潇洒,单手一提,谁知皮箱岿然不动,自己倒禁不住身体一沉,几乎跌倒,他自我解嘲:“哎哟呵,还挺有份量的。”

  晓雪冷冷地说:“我自己来吧。”

  司马波不肯丢面子:“别介,别介,看我的。”他气运丹田,力拔山兮,把皮箱放进行李层。等他得意地转头邀功时,只瞄见任晓雪掉头上车的背影。

  大客车载着这些中国人开进温哥华,司马波开始替陆大洪行使导游职责,为了吸引任晓雪的注目,他集中自己的全部幽默侃侃而谈:“欢迎大家来到温哥华,我叫司马波,北京人,今儿和咱们北京的哥们姐们相会在温哥华,无比高兴。现在大家可以一边欣赏窗外的景色,一边听我简单介绍温哥华的概况,我争取比旅游小册子再生动一点。温哥华是一座美丽的海滨城市,人口密集,在中心城市温哥华市周围,分布着例志文、维多利亚、本拿比等城市,共同组成了大温地区。这么说吧,就相当于咱们北京城边上的顺义、昌平、门头沟。”司马波看到所有人都被自己抖的第一个机灵逗笑了,只有任晓雪把脸转向窗外,置若罔闻,他有些受挫,这女孩人比外表还冷若冰霜。

  司马波接着表现:“需要向大家说明一下,我并不是真正的导游,你们的导游叫陆大洪,此刻正替他的亲蜜爱人申请移民,有点手续要办,所以我临时替他接待大家。到了酒店,陆大洪会在那里初露峥嵘,把行程表发给大家,从明天起,就由他带你们玩。”

  大家起哄:“你挺逗的,干脆你就给我们导游吧。”

  司马波笑容灿烂:“多谢捧场,但我不能抢兄弟的饭碗,我的正业是房产中介,今后各位要是移民加拿大、租房子买房子,一定找我。”他又瞄了一眼任晓雪,她完全置身事外,他的努力全白费。

  旅行团到达下榻酒店时,乔娜招呼大家把护照交给司马波保管,到她那领钥匙,回房间休息,半小时后吃晚饭。团员们纷纷把护照交到司马波手上,只有任晓雪绕过司马波,直接去领房间钥匙。司马波叫住她:“你护照没交吧?”任晓雪冲他一笑:“包里东西太乱,不好拿,过会找出来再交,行吗?”司马波头一次看见任晓雪笑,有点花眼,立刻妥协:“成,可别忘了。”

  真正的温哥华地接陆大洪赶到酒店时,司马波在门口等他:“怎么才来?”

  “我要不来,你接着陪吃不就完了?”

  “我晚上有事,没功夫替你三陪。把车钥匙给我,我的车扔机场了。”

  陆大洪把车钥匙扔给司马波,司马波又叫住他:“你们明天去哪儿?”

  “维多利亚。”

  “今天我受到了全体群众的一致欢迎,要不明天我还帮你带?”

  “你有这么好心眼?是不是哪个小姑娘让你给贼上了?”

  “心理真阴暗,就不会把人往好处想。”

  “歇菜吧,我还不知道你?”陆大洪撂下这句话,人已经进了酒店。

  任晓雪进了房间,不忙着开箱挂衣物,反而急于查看温哥华地图,在上面寻找酒店和维多利亚岛的位置。和她同房间的孙青发现任晓雪行为如此与众不同,心想这人别是自闭吧,那还出来旅什么游呀。

  司马波开车没走多远,就发现陆大洪把旅行团的行程表忘车上了,他折回酒店把它交还给陆大洪,等他再度离开时,就看见任晓雪独自从酒店里走出来。这时候她应该和大家一起吃晚餐才对呀,一个人出来溜什么?他好奇地跟上她,尾随她走进超市,见她翻看各种免费生活信息册,挑了两本租房信息放进手袋,然后再挑选电话卡。他终于忍不住上前助人为乐,叫了她一声:“任晓雪!”谁知对方被他吓得一哆嗦,电话卡掉在了地上,表情与惊悚影片里被惊一瞬间如出一辙。

  “吓着你了?”司马波没想到她这么大反应,感到诧异。

  “没有。”任晓雪恢复平静,拣起电话卡。

  “我路过这儿,在外面看着象你,你没和大伙吃饭?”

  “我没胃口,出来转转。”

  “买电话卡?”司马波向她推荐:“你在这呆不了几天,用这种就行,随便什么电话上都能打,十加元能往国内打七十分钟。”

  “我想买手机卡。”

  “你买手机卡需要担保,要不就得买一手机。”

  “手机在哪买?”

  “买手机不合算,你听我的没错。”司马波把电话卡塞给她。

  为了甩掉他,任晓雪只好买下这种电话卡,但是司马波跟她出了超市还没离开的意思,任晓雪站住了脚,其意不言自明:你别跟着我了。

  司马波不好再赖着人家了:“天晚了,别一人瞎溜达,回头再走丢了。”

  “我这就回酒店。”

  “我送你。”

  “不用,我丢不了。”

  “那好,再见。”司马波目送她往酒店方向走去。

  第一天的游览地是维多利亚岛。旅行团的特点是在任何景点都争先恐后拍照留念,生怕落下什么,回去万分遗憾。陆大洪注意到任晓雪是个例外,一路上她走在最后,故意形单影孤,不凑任何热闹。陆大洪带大家登上赌船,宣布自由活动一小时,然后在停车场集合。赌博是中国人缺乏所以极度向往的活动,团员们一哄而散,扑向赌桌。任晓雪却躲开所有人,独自坐在船头吹风。陆大洪决定上前一探究竞:“你怎么不玩?”

  “我不喜欢赌。”

  “不赌可以逛逛商店。”

  “我讨厌商店。”

  “如果不舒服,我可以带你去看医生。”

  “没不舒服。”

  “如果有什么特殊要求,也可以对我说。”

  “谢谢,没有。”

  陆大洪心说这人够个涩的:“你是不是喜欢独来独往?”

  任晓雪干脆不说话了,当大洪是空气。

  “要这样还参加什么旅行团?自助游多痛快,还没人管着。”陆大洪自找没趣,起身走开。

  就在整个旅行团都觉得任晓雪令人费解的同时,北京任晓雪离开的那栋别墅里,中年男人余士雄脸色阴沉地听着手下小袁的汇报:“余总,派出去的人都回来了,能找的地方全都找过了,晓雪的所有朋友也都问了,一点消息都没有,会不会又跑了?”余士雄一言不发,挥了挥手,小袁心领神会,悄声离去,他知道,再不走,自己将沦为出气筒。果然,在他走出别墅以后以秒计的时间里,余士雄踹翻了面前的茶几。

  旅行团结束了赌船上的自由活动,团员们回到大客车,陆大洪点名点到任晓雪时,听不到回应,他满车寻找但没看见。陆大洪心里往下沉,预感不好,这种持旅游签证入境、然后从旅行团人间蒸发的事故他听说过,但没在他身上发生过,因为他导游最重要的任务之一就是防范此事,这关系他的饭碗,他强迫自己保持镇定。

  片刻之后,正带人看房子的司马波接到陆大洪的电话:“……现在让我过去?什么事呀?……谁丢了?任晓雪?你等着,我马上去。”他挂了电话,跟客户匆匆道谦,一溜烟开车赶到赌船,下车就问陆大洪:“怎么回事?” 陆大洪:“人没了,就这么回事。把你车给我留下,你带团回酒店,我在这再找找。”

  司马波带团回到酒店,跟着乔娜和孙青来到晓雪的房间,房间里没人,他们看了一圈,发现晓雪的行李没了!司马波预知到了大洪的下场,完了,行李连人一起消失,一定是预谋好的计划,这回人从大洪手上跑了。

  陆大洪接到司马波的电话,告诉他这个不祥的消息,他听了之后骂出来:“我操!我正往回赶呢,等回去再说。”陆大洪挂了电话,心急火燎地踩油门加速。他把汽车驶入一条街道,这时车前方出现一群加拿大滑板少年,占据了本来就不宽的道路,挡了大洪的去路。他烦躁地按喇叭,少年们不但不让路,反而放慢速度,示威地来回穿梭。陆大洪看准空当,一踩油门想冲过去,不料,一个少年忽然戏耍地扑向他的车头,大洪为防止相撞,情急之下猛打方向盘,结果汽车冲向人行道,撞倒了一个好模好样走路的年轻女孩。陆大洪慌忙下车,见她已经躺在地上,抱着自己的腿,呲牙咧嘴。

  陆大洪用英文问她:“撞你哪了?”

  女孩脸色惨白:“我的腿,好疼!”

  “我送你去医院。”陆大洪伸手要扶她。

  “不行,我动不了。”

  陆大洪果断地把女孩横抱起来,小心翼翼放在后座上,自己回到驾驶座,发动汽车。汽车从人行道倒回路上,不可避免地颠簸了一下,把女孩颠疼了:“你小心点!”陆大洪一边开车,一手拿手机拨号:“司马波,我刚才撞了人,马上得去医院,你先帮我安排那边,我晚点过去,就这样。” 女孩听陆大洪在电话里说中文,自己也改口说中文:“你是中国人?”

  “啊,你哪人?香港?台湾?还是大陆?”

  “北京!”

  “巧了,我也是北京人。”

  “真的?”女孩露出了一秒钟的惊喜,又绷起了脸,“你少套近乎,都是北京人,你就更不该撞我了!”

  “我可不是成心想撞你。”

  “不是成心撞,你也没理呀。我要通知我的朋友,你把电话借我用用。”女孩拨通陆大洪的电话:“罗毅,你在哪?我让车给撞了,你能赶过来吗?他没跑,我能他跑吗?我快到诊所了,你直接去诊所吧。”

  大洪问她有医疗保险吗?女孩横眉立目地回应:“有,那你也打开溜的主意。”

  把女孩送进诊所后,陆大洪等在外科治疗室外焦躁不安。任晓雪真要失踪了,接下来的麻烦事多着呢。一名护士从治疗室出来,陆大洪迎上去问里面那个中国女孩什么时候能出来?护士说恐怕不会太快。不能在这干等了,酒店那边怕是已经着火了,陆大洪摸出一张名片,让护士小姐转交给被撞的女孩,说他有急事要办,不能再等,让她随时给他打电话。他知道她招来了一个叫罗毅的朋友,怕是她的男朋友吧,她不缺人照顾,陆大洪忍住愧疚离开诊所。

  旅行团所有成员的护照都装在一只大纸袋里,存放在陆大洪的后备箱里。一下飞机就集体收缴护照,由导游保管,直到旅行结束,这是防范非法留境的手段。陆大洪一回酒店,就忙着找任晓雪的护照,他一本一本快速翻看,全翻完了,也不见任晓雪的。

  大洪质问司马波:“你收她护照了吗?”

  “我记着收了呀。”司马波透着心虚。

  “收了怎么没有?我都翻遍了,就差她一个人的。”

  司马波硬着头皮:“不能吧?都是一块收的。”

  “到底收没收?你要是没收护照,就给她逃跑提供了便利,你是不是让她给晃晕了你?”

  “她要是成心想跑,收不收护照都挡不住她,腿长在她身上,你赖得着我吗?再说了,今天你要让我跟团,她指定跑不了!”

  “照你说责任还在我了?”

  “我没这么说。”

  俩人正僵着,旅游公司老板接信赶来了,一听说压根没收过任晓雪的护照,劈头盖脸就训斥大洪:“我不说你,你自己说,接团不是头一回,怎么还犯这种低级错误!”

  “我愿意接受公司处罚。”陆大洪得先争取个好态度。

  “如果因为这件事,影响到我们和国内合作单位的关系,影响到公司今后的业务,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?”

  “我担不起,那您说我该怎么办?”

  “你赶紧去把人给我找回来!”

  “我要是找不着呢?

  “找不着,公司因此造成的一切经济损失由你承担!”

  这惩罚够狠的,但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,刚说到这,陆大洪的手机响了,他接起来:“我是陆大洪,你哪位?罗毅?我不认识,你打错了。”挂断之后,电话又响,陆大洪看看还是刚才的号码,就没好气:“跟你说打错了,没听见啊?杨夕谁啊?我不认识!我撞那人?”他猛然想起来了,除了眼前这祸,刚才还一个呢,他赶紧缓和语气,“是被我撞了腿的那中国女孩?”

  电话那边很生气:“你撞了几个呀?”

  “就她一个。”陆大洪紧着解释,“我不是要跑,我真是有事,要不我干嘛把名片留下呀?你们在温哥华大学,行行,我一会赶到。”

  一头官司的陆大洪以最快速度赶到温哥华大学的时候,天已经黑了。他按电话里记下来的门牌号找到杨夕——就是那个被他撞伤的中国女孩的学生公寓。开门的是个青春逼人英俊夺目的男孩,陆大洪猜他就是罗毅,他赶紧自报家门:“我是陆大洪。”罗毅一脸得理不饶人的不苟言笑相:“我是罗毅,你进来吧。”

  大洪走进房间,见杨夕左腿缠着厚厚的绷带,愁眉苦脸地靠在床上。他内疚地走到杨夕面前:“我现在正式向你道歉。”

  杨夕抢白他:“撞也撞了,道歉有什么用?”

  “医生说严重吗?”

  “我都这样了,能不严重吗?”

  “我的意思是,不至于落下残疾吧?”

  “那倒不至于,就是骨裂。”

  陆大洪松了口气:“那就好。”

  “好什么呀?你是不是觉得没把我撞残废就算走运了?你想没想过我起码一个多月生活不能自理,工也打不了,上课瘸着腿,谁照顾我?”

  “我尽可能多来照顾你。”陆大洪赶紧表态。

  “你怎么照顾我?能成天守在这吗?”

  “我尽量多抽时间来陪你。”

  罗毅在旁边居高临下地训斥:“你也真新鲜,能把车开到人行道上去,你这技术怎么考的驾照呀?”

  陆大洪听这话别扭,但还得诚恳道歉:“把你女朋友撞了,我实在抱歉,但这事纯属意外,我的技术没有问题,当时那种情况,谁开车都一样。”

  罗毅更不高兴了:“这么说不赖你,是她自己找倒霉?!”

  “我没那么说,可我真不是成心要撞她!”

  “废话,你要是成心的,咱们就得法庭上见了。”

  “那你说怎么着?”

  杨夕见俩人言语不合要急,赶紧劝:“罗毅,他态度挺好的,咱们给他个改正错误的机会吧。”

  “就这态度还好呢?”罗毅不依不饶。

  陆大洪压住火:“这事该怎么解决,你们只管说,我尽量照办。”

  罗毅象是早就想好了:“行,咱们现在就把事说清楚,你把人撞伤了,就应该负责,她养伤期间生活不方便,你得保证随叫随到,她需要什么生活用品,你得给买了送来,还有,你准备怎么给她解决吃饭问题?能不能天天送饭?”

  “天天送恐怕不行,我得上班呀。这样吧,我有时间就送饭,没时间就让肯得基麦当劳送外卖,行吗?”杨夕刚要表示不满,陆大洪又说:“你要是不愿意吃这口,中餐也行。”他这副打骂由人的老实态度,杨夕和罗毅倒不好说什么了。陆大洪请示杨夕他可以走了吗?杨夕首肯,大洪如释重负地走了。他前脚走,罗毅后脚就怪杨夕:“你让他走了,明天还找得着人吗?”

  “那我还能死活不让他走呀?怎么了,你要是不愿意陪我,就直说。”

  “谁说我不愿意陪你?你摔伤了,我正好趁人之危。”

  “你还真趁人之危了,我问你,我什么时候成你女朋友了?”

  罗毅乐了:“那是他说的,又不是我说的。再说了,我把你当女朋友照顾,又没让你尽女朋友义务,这好事哪找去呀?你还觉着吃亏了?”

  杨夕挤兑他:“我知道,想给你尽女朋友义务的人多着呢,你百忙中能抽空来照顾我,我应该觉得荣幸才对。”

  罗毅点头:“你有正确的认识,这就好。”

  杨夕笑骂:“滚!”

  难怪大洪以为两人是情侣,他们的关系一直就象此刻这样打情骂俏半真半假,但是各自心里到底把对方当什么人呢?杨夕一直想问罗毅,但是自尊堵住了她的嘴,她问不出口,所以就一直让关系这样暧昧下来、下去。

  第二天,杨夕听见敲门,猜是陆大洪,一瘸一拐开了门,却见门口是另外的陌生男子,左手拎饭盒、右手拎水果。

  杨夕纳闷:“你找谁?”

  来人问:“你是杨夕吧?”

  “我是。”

  来人马上满脸堆笑自报家门:“我叫司马波,替陆大洪来给你送饭。”杨夕这才弄明白,放他进门,司马波进了屋,把饭菜放在桌上,虚心求教:“我下的厨,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。”

  “陆大洪倒会省事,他撞了我,让你替他送饭?你是他什么人呀?”

  司马波受了大洪的嘱托,一定要忍辱负重伺候杨夕,因为是他没收任晓雪护照,所以他心有愧疚,拼命帮哥们摆平麻烦,笑容可掬:“陆大洪是我哥们,他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,他的责任就是我的责任,他要照顾的女孩就是我要照顾的女孩。”

  杨夕被他逗乐了:“他撞的人也是你撞的人?”

  司马波一本正经:“那不对,哪能让你挨两回撞呀。”他拿出一叠餐馆外卖菜单递给杨夕,“这都是大洪让我给你带来的,说万一没时间给你送饭,就让你随便点,想吃什么吃什么,千万别跟他客气。”

  “他真是这么说的?”

  “真的,真的,他说小姑娘机灵漂亮,让他给撞了,特过意不去,就算你有点得理不饶人,那也是可以理解的。他恨不能天天来照顾你,可这几天实在忙得要命,昨天他带的旅游团里跑了个人,今天上老板那挨骂去了,所以我替他来,你一定得谅解他。”司马波把话说得滴水不漏。

  杨夕给他哄得高兴:“他认错态度要真这么诚恳,我也不想太难为他了,让他先忙,我有事再给他电话。”

  “哎!我一定转告他。你先吃饭,我给你洗水果去。”司马波自来熟地进了厨房。这时,罗毅拿着一束鲜花上门了,见杨夕吃起了饭,就问:“陆大洪送来的?” “是他一个哥们。”等司马波端着水果从厨房出来,杨夕给他们做介绍:“这是罗毅,在温哥华大学攻读法律硕士,这是司马波,陆大洪的朋友。”

  司马波掏出张名片递给罗毅:“我叫司马波,房产中介,找房子先找我。”

  “你是房屋经纪?巧了,我正想租房子呢。”

  “那没问题,你想租什么样的,把条件告诉我,我帮你找。”

  “成,回头咱俩单聊。”

  司马波顺手拓展了自己的业务,趁罗毅进厨房,司马波问杨夕:“他是你男朋友吧?我听大洪说你男朋友倍帅,可没想到这么帅。”

  “帅能当饭吃?再说了,谁说他是我男朋友?”

  司马波立刻见风使舵:“不是?那挺遗憾的,看着真是一对金童玉女!”

  杨夕乐不可支:“没见过你这么肉麻的!”

  “我看他对你的劲头不象一般同志关系啊。”

  “他是想把我变成他女朋友。”

  “那你对他没意思?”

  “现在这样挺有意思,真成了恐怕就没意思了,男的不都那样吗?”

  “哦,明白了,够精的啊。”司马波和杨夕一个愿意打听一个愿意交代,就这么三言两语把和罗毅的关系套出来了。

  在司马波替陆大洪扑火的时候,陆大洪忙着四处寻找任晓雪的下落。能想到的办法都试了,打电话到各酒店旅馆查询,答案是没这个人;开车去唐人街碰运气,也没找着线索。他笼罩在任晓雪失踪的阴影里,干什么都急哧白咧的,根本顾不上杨夕。司马波一趟一趟去杨夕那送这送那,他和大洪是哥们,起先两人来温哥华后合租一套房子认识了,都是北京人对脾气,后来就成了好朋友,一直合住互相照顾,这时他不帮大洪谁帮?司马波很快跟杨夕罗毅混得倍熟,并且做起了罗毅的生意。他带罗毅看了好几处房子,可罗毅一概不满意。司马波看出罗毅有点来头,自己开跑车,不住学生公寓,不象一般留学生那样打工赚钱,对生活品质要求还特矫形。

  这天,司马波又带罗毅去看一处高档公寓。看完了,罗毅还是不满意。司马波没辙了:“你不是嫌房租高吧?”罗毅财大气粗,根本不搭理司马波的小人之心:“钱不是问题,我就觉得还不满意。” “那得什么样的房子能让你觉得满意呀,我的少爷?”最后罗毅决定将就了,让司马波挣点中介费,他真被自己折腾坏了:“要不我就凑合租它吧。”司马波彻底服了:“这房子还凑合?你真牛!”两人成交,签定合同,罗毅择日搬迁。

  北京,小袁从旅游社发现了晓雪前往加拿大的线索,报告给了余士雄,余士雄立刻命令给他办理去加拿大的手续,越快越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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