document.write(' 大洪开车拉着司马波父母前往殡仪馆,走到一半,他发现那辆熟悉的汽车又跟在了后面,于是一股怒火直冲脑门,急刹车靠在路边。
后面车里,高克跟着放慢车速,告诉余士雄陆大洪好象发现他们了。还没等余士雄反应,大洪已经不顾死活挡在他们车前,高克立刻刹车,汽车在大洪面前戛然而止,相距不过几厘米。高克刚要下车,大洪已经几步窜到车门边,一把拉开车门,把余士雄揪了出去。高克和小袁从车上跳下来,怕余士雄吃亏,因为谁都看出大洪已经失去了理智。
大洪凶狠的象是要生吞活剥了余士雄:“姓余的,有种你就跟我去见司马波!”余士雄也怯了,不敢迎视大洪的目光,大洪用力一推,把余士雄重重撞在汽车上,回到自己车上。
高克看着大洪把车开走说:“这小子疯了!”余士雄掸掸摺皱的衣服,沉着脸命令:“算了,咱们回去。”尽管可能会失去一个见到晓雪的机会,但他不能再跟去殡仪馆挑衅众怒。
司马波安静地躺在玻璃棺中和亲朋好友做最后的告别,司马波父母终于抑制不住失声痛哭,大洪、罗毅、杨夕、马芬无不默默垂泪。他们谁也没有发现,晓雪出现在殡仪馆门外,一袭黑衣,戴着墨镜,手捧一束白菊,远远凝望着司马波,最后将鲜花放在地上,悄然来,又悄然离去。
告别仪式结束后,罗毅和杨夕回到学生公寓,他们发现晓雪和她的所有物品一起失踪了,房间里除了一封信和一叠钱,没留下任何属于她的痕迹,就象她不曾出现过一样。她的信是这样写的:我走了,谢谢你们为我所做的一切。我是一个不幸的人,还把这种不幸带给了司马波,我不能原谅自己,唯一能做的就是离开,不再继续给你们制造麻烦。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,不要找我,也不用担心我。留下一点钱和我的房门钥匙,麻烦罗毅替我把房子退掉,钱请转交大洪。
罗毅的心一直往下沉,转身就往外跑,杨夕叫住他:“你干嘛去?” “找晓雪!” “你到哪去找?”罗毅茫然,是啊,他到哪去找呢?晓雪早就要走,他两次硬生生把她留住,可这回她连当面告别的机会都不给他,他留不住她,罗毅觉得自己一脚踩空。
司马夫妇带着儿子的骨灰返回北京,大洪到机场给老人送行,说他女朋友在北京,她每周会代表他去探望二老。司马夫妇说不用麻烦,司马父亲的侄子也在北京工作,经常照顾他们,大洪坚持,老人们也就不推脱了。
大洪目送两位老人走进通道,才叫住他们,隔着围栏把一个信封递过去,这样他就可以保证对方很难把信封退还给他。司马父亲接过信封,发现是钱,明白了:“我们不能要你的钱。”大洪一边后退一边挥手告别,距离越远,他的眼泪堆积越多,在两位老人的身影消失之后,他忍不住落泪。
平静了很久,他离开候机厅,谁知刚走两步就冤家路窄,和高克、余士雄、小袁邂逅。当时余士雄正叮嘱高克:“这边劳烦你替我盯着,多注意那个姓康的律师,说不定还能从他那得到晓雪的消息。”这时三人同时看见了大洪,不约而同停下。四人在一种一触即发的危险中对峙了一会,高克在陆大洪的注视下推走了余士雄。
大洪回到家,就给北京的女友王平平打电话,让她以后每个礼拜替他去看望司马波父母,王平平答应了。
晓雪走后,罗毅常常站在落地窗前,凝望对面的窗口,那里漆黑一片,没有灯光,也没有晓雪。他拆掉望远镜,放进储藏室,因为它会让他想起晓雪,没有晓雪,他也没有了过去了望天空的兴趣。
一天,杨夕在校园里看见罗毅,叫住他:“罗毅,你下午没课吧?”杨夕知道他下午没课,还是问了一句,罗毅点点头,没多余的话。杨夕问:“你有什么安排吗?”罗毅摇头,还是没话。杨夕想开句玩笑:“你什么时候改说哑语了?”罗毅没被玩笑逗乐:“你有事?”他的语气空洞而且遥远,就象晓雪走了以后杨夕对他整个人的感觉,杨夕欲言又止:“没什么事。”罗毅说:“那我回家去了。”但他走出几步,又回过头,“杨夕,我们聊聊好吗?”杨夕点头,心里有种预感,他要说的应该是他、她和晓雪。
罗毅和杨夕来到码头,坐在晓雪常常来看书的那把长椅上。罗毅沉默许久,他在选择如何开口,他要告诉杨夕他的感受,他不知道杨夕是否真的会象她平时表现的那样无所谓,他要冒伤害她的风险,但是他必须说。杨夕看他一直不说话,想调节一下压抑的气氛:“这真舒服,我要是你,天天上这来看书。”罗毅说:“晓雪也喜欢这,这椅子她常坐。”杨夕沉默了,晓雪,就是罗毅唯一想说的话题吧。
罗毅开始说:“晓雪走了以后,我心里没着没落的,我从来没有这么惦记过一个人。”
这话并不让杨夕意外,这些事实她已经看见了,但还是有一条细微的伤口在她心上划过:“罗毅,你爱上晓雪了。”
“对不起,杨夕,我不该对你说这些。”
杨夕故作轻松:“这有什么呀?不过我没料到你还有这么痴情的一面,可惜晓雪没能看见。”她心里说的是:可惜不是对我。
“你没生气吧?”
“生什么气?气你没对我这样?得了吧,你要真跟我来这套,我还受不了,我觉得咱俩还是适合做狐朋狗友,一起吃喝玩乐。你还有什么心声要倾诉?没有我先走了,还有事。”
“你去哪办事?要不要我陪?”
“不用了,佳人有约,能让你跟着吗?”
“你真的假的?我能问一句他是谁吗?”
“保密,反正是特好一人,你有的他也有,你没有的他也都有。”
罗毅无法辨别杨夕说的是真是假,可以肯定的是她把他们的关系界定在友谊上,这是罗毅希望的,但杨夕还是让他不安,可是无可奈何,杨夕把自己铸成了铜墙铁壁,他进不去,也无法抱歉和安慰。让罗毅猜对了,杨夕一离开他,伤心就一下子冒了出来,她就装着从来没对罗毅产生过感情好了。
自从送走司马波父母,陆大洪就与所有人失去了联系,他把自己关在家里,终日昏昏沉沉。司马波的离开让他失去了生活的质感,那种和另外一个人每天吵吵闹闹的塌实感,他在房间里游荡,无所事事。一天深夜,他被王平平的电话叫醒,这不是她该打来电话的时间。王平平声音发紧:“大洪,告诉你一事,你别往心里去,他老人家要说也到了这岁数了……”大洪意识到什么:“怎么了?”王平平说:“司马波他爸昨天突发脑溢血,去世了。”大洪浑身一激灵,说不出话来,王平平叫了他好多声,他才恍惚应了一声。王平平劝他:“他爸去得快,没遭罪,老人家七十多了,又有病,这事和别人没关系,你别钻牛角尖。你放心,他妈我一直陪着,司马波有个堂弟也在,发送的事都是他张罗的。”
大洪放下电话,脑子里轰鸣着,不知过了多久,他撑起上身想下床,谁知双腿却象面条一样绵软无力,直接坐到了地上,他拍打、掐、搬动自己的双腿,毫无知觉,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,也不觉得害怕,他爬到电话旁,给私人医生打电话,说自己不起来了。
他的私人医生本杰明很快赶来,拿着塑胶小锤在他腿上来回敲打,做完各种检查,他说大洪的身体机能没出现什么障碍。大洪不明白:“你说我没病?那我腿为什么软得站不起来?”本杰明给他解释:“病因可能是心理上的,当人受到强烈刺激时,身体某些方面会出现功能障碍,比如高度紧张或者强烈惊吓,都可能造成这种情况。”大洪关心的是以后:“那我的腿还能恢复正常吗?”本杰明说:“当然能,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,你甚至不需要药物,只要好好休息,心理调养是关键。我会为你出具医生证明,凭借这份证明,你有权向政府申请社会福利。如果你的生活需要照顾,我有义工的电话。过几天我再来替你做检查,有什么情况随时通知。”
本杰明离开后,大洪考虑是不是真要请个义工来照顾自己,不行,让人伺候,那他真成废人了。大洪跟自己较劲,他把两条腿搬下床,双手借助一切可以扶的东西,勉强支撑,一路艰难,爬来爬去,开始了双手代替双脚行走的艰难岁月。他不肯告诉任何人,避免别人来帮他。
到了杨夕最后去诊所复诊的日子,这是大洪应该站好最后的一班岗。杨夕给他家打电话,一直没人接,杨夕只好自己去诊所。复诊完了,医生宣布杨夕回到正常人怀抱,她到街边电话亭,接着向大洪兴师问罪,这回她让电话响了很久,终于听见大洪的回应。杨夕气哼哼地抱怨:“陆大洪,你说的比唱的还好听,告诉你,我彻底站起来了,今后你想再伺候我,还就没机会了。”大洪声音前所未有的虚弱:“对不起,杨夕。”杨夕被吓了一跳:“大洪,你怎么了?”大洪撑着说:“我没事。”杨夕不信,大洪的声音不同以往,她听得出来:“没事你有气无力的,告诉我你住哪,我过去看你。”大洪不想让杨夕看见自己的样子:“你别来。”杨夕突然声色俱历:“少废话,你没病我就不能去你家做客了?快说地址。”大洪拗不过她,说了地址。
杨夕来到大洪的住处,发现门虚掩着,就进来满屋找大洪:“你在哪个房间藏着呢?”大洪为了给杨夕开门,刚刚耗时十分钟之久,这会坐到沙发上装好人,等她找到自己,然后对她苦笑:“你站起来了?我趴下了。”杨夕吃惊地看着他,象看怪物似的感到陌生:“几天没见,你怎么脱相了?什么病啊?”大洪轻描淡写:“没什么病,就是腿不听使唤了。”他打量杨夕,“你站着原来是这样,挺亭亭玉立的。”
“别贫了,你腿到底怎么了?”
“软,站不住,走不了路。”
“看医生了吗?”
“看了,说是精神障碍,心病。”
“我看看。”杨夕伸手在大洪腿上掐了一把,大洪疼得叫唤,“还知道疼,看来没事。看你跟野人似的,这些天怎么吃饭啊?”
“餐馆给送来,可我没食欲。”
“那你对什么有食欲?我给你做点。”
杨夕来到厨房,见放着几只“湘湘餐馆”的餐盒根本没动过,她找出大米鸡蛋,动手熬粥。当她端着粥来到大洪身边时,大洪又迷糊过去了,他似乎闻到香味,勉强撑开眼皮说:“拼老命我也得吃几口。”杨夕难过又忍不住想笑,一勺一勺喂他,大洪吃了几口又倒下了:“行了,有这几口,我明早可以去你门口排队了。让我睡吧,我就想睡,你随便坐,我不陪你了。”
杨夕动手收拾凌乱的房间,大洪恍惚中几次努力睁开眼睛,但只是一条缝隙,他瞥见杨夕的身影晃来晃去,心底突然有了一种久违了的真实感,自从司马波离开,他一直摆脱不了虚假感,什么都让他觉得不真实,此刻他神志模糊,反倒在昏睡中塌实下来,他终于得到了第一个好觉。
杨夕收拾完,倒了杯水放在大洪床头,替他掖了掖被子,离开了。刚出门,恰巧与大洪的房东相遇,房东和她打招呼,问陆先生在不在。杨夕介绍大洪生病了,正在休息,最好不要打扰他。房东说:“你是他的朋友吧?我可以拜托你把话转告给他吗?这套房子现在有一个房间空下来了,我想问问陆先生,他是愿意一起租下来?还是接受别人和他共同分租?你知道,我不想让那个房间空太久,很多人在寻找住处。”就这样,杨夕的脑子里跳出了一个想法,她要了房东的电话:“我很快会给你答复。”说完她发现自己已经决定要做什么了。
罗毅的日子也是过得稀里糊涂,上课老走神,时间不知怎么打发,酒吧于是成了他常去的地方,不为别的,就因为那地方的氛围可以令他暂时不想晓雪。一天晚上,他在酒吧里已经喝得醉眼朦胧,马芬和一位华人男士进了这间酒吧,刚坐定,就看到了罗毅。马芬对身边的男士致歉后,来到罗毅身边:“嗨,罗毅。”罗毅眼神迷离地看着她,已经认不出她了:“嗨,美女,想陪我?”马芬知道他喝多了:“你知道我是谁吗?”罗毅回答说:“你是美女嘛。”马芬说:“你醉了。”罗毅坚决反对她的说法,继续添酒。马芬问清酒保他是一个人来的以后,回到华人男士身边说:“不好意思,我恐怕要失陪了,我的朋友不舒服,我有责任照顾他。”华人男士惊愕地看着马芬扔下自己,又替罗毅埋了单,然后扶着罗毅离开了酒吧。马芬不管那么多,罗毅的帅气和家庭吸引着她,也可以帮助她留在加拿大,就算罗毅身边不缺女孩,她的可能性不大,她也不会放弃今晚的机会。
马芬认识罗毅的跑车,从他兜里摸出钥匙,把他扶进后座,自己开车直奔罗毅家。家门钥匙当然也是从罗毅身上找到的,她把他半扶半抱到了床上。
第二天早上,罗毅酒醒,刚刚感到头疼欲裂就听到厨房里有声音,他来到厨房,意外地看到马芬在做早餐,她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:“你醒了?”罗毅有些发愣:“你怎么会在这?”马芬说:“昨晚我在酒吧碰到你,你一个人醉得不象话,我把你送回来了,担心你闹酒,就在沙发上对付了一夜。”罗毅明白过来:“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,我没有冒犯你吧?”马芬走近他:“没有,你喝醉的样子很可爱。”过近的距离产生了一种暧昧的感觉,罗毅退后一步,不让这种暧昧继续。
两人共进早餐时,马芬探究地问他:“为什么喝那么多酒?”罗毅不会告诉她心里话:“不为什么。”马芬意味深长地劝他:“就算年轻,也不能这样糟蹋身体呀。要有什么不痛快,找个人说说,别闷在心里。”
睡了一个绵长的好觉,陆大洪在这天清晨难得的自然醒来,他躺在床上,突然听到隔壁司马波的房间里有声音,他问了声谁,没人应,就挣扎着下床,叉开双腿,象戴着脚镣似的,扶着墙一步一步挪向司马波的房门,它半开着,声音从屋里传出,大洪透过门缝,看到里面有个年轻女人的背影正在收拾东西。大洪纳闷极了,叫:“小姐!”屋里的人应声转过身来,竟然是杨夕!
大洪惊讶地下巴都要掉了:“杨夕你跑这来折腾什么?”杨夕自己一点也不觉得奇怪:“本小姐在自己闺房里折腾,碍你什么事?”大洪不明白:“这屋什么时候成你闺房了?”杨夕宣布:“从现在起,我就是你的芳邻,我早想出来租房子了,学校公寓租金贵。”大洪心里说不出的高兴,揭露她的好心:“干嘛单挑这?为了照顾我吧?”杨夕嘴都快撇到后脑勺上去了:“别自作多情,我是为了看住你,怕你负债潜逃。”
大洪有了开玩笑的兴致:“你不觉得咱俩这是一爱情片的开头吗?我借了你钱死活不还,你见天追我要债,怕我跑了,还搬来和我住邻居,最后咱俩好了,我也不用还钱了,皆大欢喜。”
“你脑袋烧坏了,做这种大头梦。”
“人都残废了,还不兴我做梦?”
“有劲犯贫了?昨天跟病猫似的,吓死我了。”
“不是让你那几口蛋花粥给救过来了嘛。”
“厨房里有新做的,你趁热吃了,我得去银行了,今天是我腿好第一天上班,不能迟到。”杨夕急着要出门,大洪追问:“你晚上回不回这来呀?”
“这是我家,我不回这去哪?晚饭你不用操心,我带回来。”
“我这就算托付给你了?”
杨夕笑了:“谁让咱俩身上一共就两条好腿呢?”
杨夕走后,大洪蹭到厨房,看到灶上有一锅白米粥,旁边放着一碟新炒的肉沫豆干雪里蕻。他把炒菜倒进粥里,大口吃了起来,真香,连食物都恢复了真实的味道。
杨夕腿伤恢复之后第一天回银行上班,就发觉瑞简很不快乐,瑞简告诉她不快乐的原因在于她的丈夫:“捷夫有女朋友,这对我来说不是晴天霹雳,他提出离婚,我也可以接受,可是他要两个孩子的抚养权。杨夕你知道,艾瑞克和安诸是我的一切,捷夫要抚养他们,不是因为他爱孩子们,而是这样做可以让他不必每月付我赡养费。我想争取抚养权,但捷夫是律师,我不能指望与一个律师打官司会赢,老天,我不但要失去婚姻,还要失去两个天使吗?”杨夕握住好友的手:“我能为你做点什么?”瑞简很无助:“谁也帮不了我。”
杨夕回到温大,和罗毅碰上了,犹豫了一下决定告诉他:“我搬家了。”罗毅问她搬哪去了,杨夕不想说是大洪那,为什么不想,她暂时没想明白,只说离学校挺远,罗毅问需要他帮忙拉东西吗?杨夕说不用,都弄完了,改天请他过去作客。 话说到这,两人都觉得他们之间弥漫着一种尴尬,杨夕知道她和罗毅没有可能前进,却也退回不到原来的状态。也许时间,或者别的什么人的进入,会使她淡忘、转移。
杨夕晚上回到住处,已经是她和大洪合住的住处了,怎么看大洪都不顺眼:“你胡子拉碴的,我实在忍无可忍。”她不打算忍,立刻动手给大洪刮起了胡子,剃须刀在大洪的脸和下巴上刮过,大洪不知道杨夕是否有过给男人刮胡子的经验:“你别不是第一次拿我热身练手吧?”杨夕东一下西一下毫无章法,正刮得高兴:“我觉得好玩。”
“我觉得害怕,你别弄我一脸血道子。”
“我有那么笨吗?” 杨夕擦干净大洪的脸,满意自己的手艺,“刀尺一下还挺精神的。”她来了伺候人的兴致,又起了一个妖娥子:“来,我再给你按摩按摩腿。”
“这不合适吧?”
“有什么不合适的,你放松,别这么僵硬。”
大洪只好受用着,正按着,王平平的越洋电话来了,杨夕压低声音问:“你女朋友?”见大洪点头承认,就蹑手蹑脚走出去做饭,怕王平平听着误会。大洪发现自己今天和王平平说话有点心不在焉,王平平问他:“你有事?”“没事没事。”“上次打电话听你那声,我担心死了,可这回听你又太精神了,你没出什么事吧?”“我能出什么事?你别跟着瞎操心了。”“那我就踏实了,大洪你想我吗?”“想。”“我要是立刻飞到你身边,你惊喜吗?”“惊。”“不喜呀?”“也喜。”王平平叹气:“我要真能立刻去陪你,就好了。”
放下电话,俩人接着嘻嘻哈哈,湘湘餐馆的钟老板拎着餐盒来送饭,看见杨夕就对大洪嚷嚷:“你没有告诉我你老婆来了嘛,不够意思。”大洪愣了,知道误会了,钟老板不让大洪说话就兴师问罪:“咋搞的嘛,老婆来了也不讲一下,有得吃还让我瞎忙活。”大洪好不容易插上嘴:“不是,她住这。”钟老板说:“当然喽,她不住这住哪?”大洪看见杨夕一脸坏笑,只好再说清楚点:“你弄错了,她不是我女朋友,是这的房客。”钟老板这才明白过来:“不管咋样,有女人在,就不用我操心了。”
等钟老板走了,大洪把一个信封递给杨夕,杨夕问是什么?大洪说那是他身上所有的钱:“我反正无耻了,就无耻到底吧,生活费都给你,生病这段,我算讹上你了。” 杨夕说:“你这是要把我套牢?想不管你都不成。”大洪说:“我要早知道你搬进来,肯定把最后一个铜板都给……”他小心地绕过司马波三个字,“给出去了。”杨夕觉察到他的情绪变化:“别老把生病挂嘴上,你这叫什么病呀?从明天起,你在家该干嘛干嘛,我回来之前,你把要做的菜准备好,我回来一炒就得,咱俩分工合作,不能把你当病人惯着。” 大洪高兴地答应:“行,省得我混吃等死。”
既然是杨夕的吩咐,大洪乐得照指示办,他开始扶着墙练走路,练得满头大汗,又想找点活干,可杨夕把屋子都收拾了,大洪没活找活,把马桶的所有螺丝紧了一遍。下午估摸杨夕快回来了,他就进厨房洗菜,姜切成沫,葱剁成糊,然后坐在窗台上眺望。当看到杨夕的身影出现时,他发现自己的日子有了盼头了。
平静的日子偶尔也会起个波澜,这天罗毅打来电话,说他在附近,要来看望大洪。大洪没有理由拒绝他的好意,于是接完电话就问杨夕:“罗毅不知道你搬这来吧?”杨夕说:“我没告诉他。”大洪慎而又重地选择着词汇:“他要来看我,你要不要……回避一下?”杨夕狠狠瞪了他一眼:“回避什么?我见不得人?我现在跟他没关系。”大洪说:“我不是说你们俩,我是说咱们俩。”杨夕反问:“咱们俩怎么了,咱们俩是邻居。”一句话把大洪弄没词了。
罗毅来的时候,见是杨夕开门,以为她也是来看大洪的:“这么巧,你也看大洪来了?”杨夕一点不遮拦:“不是巧,我住这。”罗毅愣住了:“啊?你住的是这?”话一挑明,三人的气氛立即微妙起来。
罗毅进屋坐下说:“要早知道大洪病了,我应该过来帮忙,杨夕,你也不告诉我一声。”没等杨夕说话,大洪忙解释:“我这不算什么病,再说杨夕照顾得挺好,麻烦不着你。”罗毅没话找话:“这屋里有个女孩就是不一样,比上次来看着温馨多了。”大洪由衷得想夸杨夕:“是,杨夕特贤惠。”话刚出口,发现杨夕瞥过来一眼,立刻意识到自己多嘴了,不再说话。
杨夕问罗毅:“晓雪走了以后,没有再和你联系?”罗毅说:“没有。”杨夕问:“你没想办法找找她?”罗毅说:“她这种走法,就是不想让人找到。”大洪插话说:“这女孩也挺神的。”
三人没说几句,又没话了,罗毅决定告辞:“太晚了,我不打扰你们了。”说完,他意识到这话的唐突。杨夕站起来说:“我送你。”大洪想活跃气氛:“罗毅,我只能口头送你,实事都得让杨夕代劳。”说完又后悔了,这意思怎么越说越让人家误会。
杨夕送罗毅出门,罗毅问她:“你住这,去学校和银行都不太方便吧?”杨夕说:“还行,多跑点路,我就当锻炼身体了。”罗毅犹豫了一下才问:“你不介意我问你一句话吧?”杨夕知道他要问什么:“问吧。”
“你说那特好的人,就是大洪吧?”
其实哪有那特好的人呀,但是杨夕故意往误会上引导:“大洪不好吗?”
“好,挺好的。”
“我和他挺有缘分的。”
“是啊,你们住在一起,互相照顾,我替你们高兴。”
“你跟着瞎高兴什么?”
“如果需要帮忙,叫我一声,咱俩不还是狐朋狗友吗?”
“行,有事叫你,我不送了,大洪需要人照顾。”杨夕说完就回屋了,一屁股坐到大洪身边,若无其事开始嗑瓜子。
大洪小心翼翼地试探她:“杨夕,我刚才是不是多嘴了?”杨夕白了他一眼:“你一共才说几句话?”大洪决定提出挽救杨夕和罗毅关系的方案:“要不,回头我向罗毅解释一下?”杨夕刺地火了:“你想解释什么?”大洪:“解释一下,别让他误会咱俩呀。”杨夕一顿抢白:“他误会什么?误会又怎么着?我和他有什么关系,要你替我解释?你干嘛急哧白咧往外摘自个呀?”发泄完扔下瓜子,回自己房间去了,大洪直结巴,对她的背影往回凿巴:“算、算我没说。”
罗毅回到公寓,又见马芬在门口等自己,她的样子好象很忧郁说:“心里感觉空落落的,出来闲逛,走着走着,就走到你这来了,能请我进去坐会吗?”罗毅没法拒绝,把马芬请进了屋。');